第16章 获救（1/2）

高天骐的拇指按下。

不是爆炸，不是激光，没有惊天动地的毁灭。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精密仪器锁定的——嘀声。

他脚下，我身旁的金属网格地板，突然无声地滑开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缺口！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吸力猛地从下方传来！

“啊——！”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连抓住什么东西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瞬间失重，被那股力量猛地拽入黑暗！

坠落！

比在维护管道里更猛烈，更失控！风声在耳边呼啸，刮得脸颊生疼。

砰！

后背重重砸在某种富有弹性却又坚硬的表面上，弹起，又落下。五脏六腑再次受到剧烈冲击，眼前一阵发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吸力消失了。

我瘫在冰冷的平面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嘴里全是血沫的腥甜。

头顶那个圆形的缺口已经无声闭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这里……是哪里？

我挣扎着抬起头，借着身上还未完全熄灭的警报红光，艰难地打量着四周。

一个巨大的、球形的空间。内壁光滑如镜，反射着下方…下方…

我猛地撑起身子，向下看去——

血液瞬间冻结！

我正趴在一块巨大的、透明的弧形观察窗上！而窗下……

是那个意识星海！

那个悬浮着墨老太太水晶棺椁的、由无数脑神经电光组成的幽暗星海！

只是此刻，我的视角变成了从正上方俯瞰！就像一个上帝，在观察培养皿里的微生物！

墨玄奕和高天骐的身影变得很小，站在星海边缘的控制台旁。高天骐似乎正对着通讯器快速下达着什么指令，而墨玄奕则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对着高天骐嘶吼，又对着那片星海伸出双手，仿佛试图抓住正在流逝的什么。

【全面崩溃倒计时：8分12秒…】

冰冷的电子音在这个球形空间里回荡，更加清晰，更加迫近。

这里是指挥中心？观察台？

高天骐把我丢到这里……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我正下方的透明观察窗内部，突然亮起无数细密的、幽蓝色的网格光线！这些光线迅速汇聚，在我面前形成一个全息操作界面！

界面上复杂的数据流疯狂刷新，核心是三个不断闪烁的选项，每一个都带着冰冷的、非人的意味：

【选项a：意识上传加速（目标：墨老夫人） - 成功率7.3%】

【选项b：基因序列强制提取（目标：林薇）- 状态：就绪】

【选项c：实验室能源核心过载引爆- 倒计时同步】

而在界面最上方，一行猩红的文字无情地跳动着：

【最终指令权限确认：l-07】

【请选择。】

选择？

高天骐……他给了我……选择？！

不！这不是选择！这是玩弄！是逼我亲手决定自己的命运，或者墨家的命运！

选项a，加速老太太那该死的意识上传，成功率低得可怜，几乎等于直接杀了她！

选项b，提取我的基因？这就是他们一直想要的“钥匙”的真正用途？！

选项c……引爆一切……同归于尽……

巨大的恐怖和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全面崩溃倒计时：7分55秒…】

时间在一秒秒减少！

下方的实验室里，爆炸声更加密集了！一块巨大的天花板装饰轰然砸落，差点砸中墨玄奕，他狼狈地躲开，姿态癫狂。高天骐则冷静地退后几步，躲到一台坚固的仪器后面，依旧抬头，隔着一百多米的垂直距离和厚厚的观察窗，冷冷地注视着我的方向。

他在等。

等我做出选择。

等我亲手按下某个按钮。

我剧烈地喘息着，目光绝望地在三个选项之间来回移动。汗水、血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选a？成全墨家的疯狂？选b？交出自己任人宰割？选c？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哪一个都是地狱！

【全面崩溃倒计时：7分30秒…】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残酷的选择逼疯的时候——

嘀嘀。

那部一直沉默的、林深给我的黑色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在这种地方？！这种深度？！它怎么可能有信号？！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手忙脚乱地逃出来。

屏幕上没有号码，只有一行不断闪烁的、极其简短的文字信息，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发送出来的：

【姐…信…坐标…47.62…】

坐标？47.62？这是什么意思？

信息到这里就中断了。手机屏幕迅速暗了下去，无论我怎么按都无法再点亮，仿佛刚才那条信息耗尽了它最后的能量。

林深！他还在外面！他试图联系我！这个坐标……是提示？是生路？

47.62……

我的目光猛地射向全息操作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