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命递减(1/2)

猩红的数字在腕间冰冷地跳跃,像心脏监护仪上濒危的直线,每一秒的递减都是生命流逝的倒计。71:38:11… 71:38:10… 它不再只是一个警告,它是一个刑器,刻在我的皮肤上,烙进我的视野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表演,或者死。

我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那个怯懦姨太太的表情,嘴角该上扬多少度,眼神该如何既惶恐又带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肌肉记忆被强行激活,覆盖掉底下汹涌的恐惧和寒意。林薇,十八线小演员。我只能是她。

接下来的两天,我成了剧组最“敬业”的演员。最早到片场,最晚离开,对着空气练习走位,反复揣摩台词,甚至主动给“正房太太”扮演者端茶递水,完美融入一个抓住机会拼命想往上爬的小角色形象。导演看我的眼神终于从不满变成了些许认可。

高天骐派来“照顾”我的那两个生活助理,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但他们的监视似乎放松了些许。我的“入戏”,显然符合他们的预期。

而我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注意力,都像绷紧的雷达,全方位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注意相机。林深的指令刻在我脑子里。

那个拿着老式相机、手指有疤痕的男人,再没出现过。仿佛那次的相遇真的只是一次偶然。

但我没有放弃。片场每一个拿着相机的人,无论是剧照师还是游客打扮的,都会引起我高度警觉,又在我仔细观察后排除。他不是他们中的一个。

培训间隙,我们被允许在“柳絮巷”片场有限的区域活动。我借着“揣摩角色环境”的借口,一点点扩大着探查范围。弄堂角落堆放的旧道具,墙壁上模糊的民国广告画,甚至地上铺的青苔石板……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细节都不放过。

第三天下午,一场雨戏排练。人工降雨系统喷洒着水雾,将仿古的弄堂笼罩在一片潮湿阴郁的气氛里。我穿着旗袍,打着油纸伞,按照走位,需要在巷子口的一个老式邮筒旁驻足,露出一个望眼欲穿的表情。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走到邮筒旁,摆出姿势,目光放空,做出等待的样子。

视线无意间扫过那个邮筒。墨绿色的漆皮有些剥落,头递口黑黢黢的。这只是一个道具,应该打不开。

但鬼使神差地,排练间隙,趁着灯光调整,其他人都在躲雨或补妆时,我假装整理鞋袜,蹲下身,手指状似无意地摸向邮筒的底部。

指尖触碰到一个极细微的、几乎与锈蚀金属融为一体的凸起。

我心脏猛地一缩。

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响动。邮筒靠近底部的一面侧板,竟然弹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里面是空的,但内壁上,似乎刻着什么?

我迅速用身体挡住可能的视线,手指探进去,摸到内壁粗糙的刻痕。

不是字。是几个极其简单的符号。

一个圆圈,里面一个点。 一个箭头,指向右下。 一个波浪线。 然后又是那个圆圈加点。

这是什么?密码?地图标记?

我飞快地记忆着这几个符号的顺序和形状。头顶传来导演喊各就各位的声音。

我迅速将侧板按回原位,站起身,雨水打湿了我的刘海,冷冰冰地贴在额头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排练继续。我努力维持着角色的状态,但整个大脑都在疯狂运转。

圆圈加点…望远镜?眼睛?镜头? 箭头指向右下… 波浪线…水?声音?电波?

镜头!

注意相机!

那个邮筒里的符号,是不是在指示那个相机的位置?!

右下…箭头指向右下…从邮筒的位置看右下…

我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邮筒的右下方。那边是几栋联排的石库门房子道具背景板,其中一扇雕花木窗半开着,里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深浅。

哪里能藏东西?或者…藏着人?

排练终于结束。众人作鸟兽散,忙着躲雨和收拾东西。我落在最后,磨蹭着整理衣物,目光死死锁着那扇半开的雕花木窗。

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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