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讨伐山越(一)(1/2)
陆逊的三万大军从历城出发,沿着官道向西南行进。队伍最前面是凌操率领的五千先锋,旌旗招展,刀枪如林,看起来声势浩大。但陆逊自己清楚,这三万屯田兵中真正有战斗经验的不过万余,其余多是训练有素的农夫。他骑在白马之上,银甲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冷光,目光扫过行进中的队伍,心中默默计算着每一步计划。
“报——”一骑斥候从前路飞奔而来,在陆逊马前勒住缰绳,“禀将军,前方二十里便是牛渚,未发现山越踪迹!”
陆逊点头,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全军在牛渚以北十里处扎营。凌操部继续前进,按原计划行事。”
“诺!”
大军在预定地点扎下营寨时,已是黄昏时分。陆逊站在刚刚搭起的中军帐前,望着南面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那里是丹阳郡的群山,祖郎的山寨就藏在深处。他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冰凉的清水让他精神一振。
“将军,凌操将军派人送回消息。”董袭大步走来,将一封密信呈上。
陆逊展开密信,上面是凌操粗犷的字迹:“末将已抵春谷外围,山越贼众约两万围城,营寨连绵数里,防守松懈。明日辰时按计划佯攻。”
“好。”陆逊将密信收入怀中,转身走进大帐。帐内已挂起丹阳地形图,徐盛、贺齐、朱桓等人都在等候。陆逊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春谷位置:“凌将军明日佯攻,祖郎连胜两阵,必定轻敌。以他的性子,见我军人少,必会出营追击。”
朱桓皱眉道:“将军,祖郎有两万之众,凌将军只有五千。若是佯败变真败,恐有危险。”
“所以需要把握分寸。”陆逊的目光扫过众将,“凌将军久经战阵,自有分寸。关键在于你们——”他的手指移到牛渚,“董袭将军,你的三千疑兵务必造出万人声势。旌旗要多,锣鼓要响,尘土要扬。让祖郎以为我大军已至,迫使他分兵应对。”
董袭抱拳:“末将明白!已备好双倍旌旗,战马尾后都绑了树枝,奔跑时尘土漫天。”
“徐盛将军。”陆逊的手指沿山路划向天柱峰,“你今夜子时出发,轻装简行,绕过春谷。记住,不要与任何山越部队交战,直扑祖郎老巢。放火烧山后即刻撤离,在牛渚以东十里处山林隐蔽待命。”
徐盛眼中闪着精光:“末将领命!已选好五百精锐,皆着轻甲,带三日干粮和火油。”
“贺齐将军。”陆逊看向贺齐,“你的劝降文书都准备好了吗?”
贺齐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已备三千份,用大白话写成,言明只诛首恶,胁从不问。还画了图示,让不识字的山越百姓也能看懂。”
陆逊接过帛书展开,上面用粗大的字写着:“山越弟兄们:曹操骗你们下山送死,他在许昌享福,你们在扬州流血。刘扬州有令,只抓祖郎、严白虎等贼首,其他人放下刀枪,既往不咎。下山者分田地,杀贼首者重赏!”旁边还画着简单的图:一个人放下刀,得到田地;另一个人拿着贼首的头,得到金银。
“好!”陆逊难得露出笑容,“贺将军费心了。明日凌将军佯攻时,你派小股部队从侧翼潜入,将这些文书射入山越营中,也用箭射到春谷城里,让守军和百姓知道援军已至。”
“末将领命!”
最后,陆逊的目光落在朱桓身上。朱桓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
“朱将军。”陆逊走到他面前,深深一揖,“明日之战,成败系于你一身。待祖郎被徐盛将军逼回,逃至牛渚时,你要率八千精兵从西侧杀出,截断其退路。届时凌将军返身追击,董将军从东面佯攻,你从西面实击,三面合围。这一战,我要的不是击溃,是全歼。”
朱桓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将军放心!桓若让一个山越贼逃回山中,提头来见!”
陆逊扶起他:“我要你的头何用?我要的是丹阳太平,百姓安居。诸位——”他环视帐中众将,“此战若胜,山越胆寒,其余各部不敢再犯。若败,则扬州震动,主公大业受损。望诸位同心协力,共破贼寇!”
“同心协力,共破贼寇!”众将齐声应道。
夜色渐深,营中点起火把。徐盛率五百精锐悄然出营,消失在南方山林中。陆逊站在营门前目送他们离去,直到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黑暗中。他回到帐中,却毫无睡意,摊开地图又仔细推演起来。
“将军还不休息?”亲兵端来热汤。
陆逊摇摇头:“睡不着。你去休息吧,我再看会儿。”
亲兵退下后,陆逊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距离。从春谷到牛渚三十里,祖郎的骑兵半个时辰可到。凌操佯败撤退,需要且战且走,既不能太快让祖郎起疑,也不能太慢被真的缠住。这个度很难把握。他又想起郭嘉的教导:“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要让敌人以为看透了你的计谋,其实那只是第一层……”
帐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子时三刻。陆逊吹灭蜡烛,和衣躺在简易床榻上,闭目养神。但他的耳朵竖着,听着营中的动静。远处传来战马偶尔的嘶鸣,哨兵换岗的脚步声,还有冬日寒风吹过旗杆的呼啸声。这一切都告诉他,这座大营还活着,将士们都在等待天明。
不知过了多久,陆逊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梦见自己还在历城,跟着郭嘉学习兵法。郭嘉指着沙盘说:“伯言,山越如狼,聚则凶,散则弱。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聚不起来……”忽然画面一转,变成漫天火光,百姓哭喊,山越挥舞着带血的刀……
陆逊猛地惊醒,额头上都是冷汗。帐外天色微明,亲兵已经端来洗脸水。
“将军,卯时了。”
陆逊用冷水洗了把脸,精神一振。他换上盔甲,走出大帐。营中已经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士兵们见到他,纷纷行礼。
“将士们吃了吗?”陆逊问一个火头军。
“回将军,正在做,辰时前都能吃上热饭!”
陆逊点头,走到营门处。远处群山在晨曦中露出轮廓,像一头头匍匐的巨兽。今天,他就要深入兽穴,与其中最凶悍的一头搏斗。
辰时整,凌操的五千先锋对春谷外围的山越营寨发起佯攻。
春谷城外,山越的营寨绵延三四里,用木栅简单围成,寨内帐篷杂乱无章。祖郎正在大帐中与几个头领喝酒,听到战鼓声时,他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抓起弯刀就往外冲。
“怎么回事?”
“大哥!官兵!好多官兵!”一个小头目连滚爬爬跑来。
祖郎登上寨墙,只见北面烟尘滚滚,一支官兵队伍正向营寨推进。看旗号,约四五千人,队列整齐,刀枪闪亮。
“哈哈哈!”祖郎大笑,“刘云就派这点人来送死?儿郎们,准备迎战!”
彭绮挤到他身边,兴奋地搓着手:“祖帅,让我去!我要为前天战死的弟兄报仇!”
祖郎拍拍他的肩:“好!你率三千人从正面迎击,我带骑兵绕到侧翼。记住,别杀光了,抓些活的,问问刘云大军在哪。”
“得令!”彭绮飞奔下墙,召集部下。
寨门大开,三千山越兵涌出。这些山越勇士大多赤着上身,露出纹身,手持各种兵器,发出怪叫冲向官兵。
凌操骑在马上,看着冲来的山越兵,心中冷笑。他举起长刀,大声下令:“列阵!弓弩手准备——”
官兵迅速变阵,刀盾手在前蹲下,长枪手在后,弓弩手在最后。这是标准的防御阵型。
彭绮一马当先,手中鬼头大刀挥舞:“杀啊!杀光这些官兵!”
“放箭!”凌操一声令下。
箭雨倾泻,冲在前面的山越兵倒下一片。但后面的踏着同伴尸体继续冲锋,很快就冲到阵前。刀盾手立起大盾,长枪从盾隙刺出,瞬间刺倒数十人。
彭绮大怒,挥刀劈开一面盾牌,连人带盾劈成两半。他身后的山越兵趁机涌入缺口,与官兵短兵相接。顿时杀声震天,血肉横飞。
凌操在阵中指挥,心中却计算着时间。按照计划,他要佯败,但不能败得太容易,否则祖郎会起疑。所以他必须真打,让山越付出代价,然后再“不敌”撤退。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山越已伤亡数百,官兵也有百余人死伤。凌操见时机差不多了,大声下令:“撤退!往北撤退!”
官兵阵型开始松动,缓缓后撤。彭绮杀得兴起,哪肯放过,率部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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