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陈王之死(1/2)
南阳将军府的密室里,烛火摇曳。袁术坐在铺着白虎皮的太师椅上,手中摩挲着一方玉玺——那是用南阳最好的青玉仿制的,雕工精湛,形制规整,乍一看足以乱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件赝品。真的传国玉玺在哪?或许在长安乱军中遗失了,或许被孙坚得了,或许……他不敢想下去。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袁术喃喃念着玉玺上的篆字,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他今年四十六岁,作为袁家嫡子,四世三公的门第给了他天生的优越感。可这些年来,看着那些寒门庶子一个个崛起——曹操、刘备、刘云,连吕布那样的武夫都占了并州!而他袁公路,却还困在南阳这一隅之地。
“主公。”长史杨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杨弘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主簿阎象、谋士袁胤。三人行礼后,杨弘呈上一卷帛书:“汝南急报。太守徐璆愿举郡归附,只待主公手令。”
袁术眼睛一亮,接过帛书迅速浏览。看完后,他仰天大笑,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好!好!汝南是我袁家祖地,徐璆果然识时务!”
阎象却皱眉道:“主公,徐璆此人反复无常,当年董卓乱政时便首鼠两端。如今主动归附,恐非真心。”
“真心?”袁术嗤笑,将仿制玉玺重重放在案上,“这天下要什么真心?有实力,有地盘,自然有人来投!我袁家四世经营汝南,那里的官吏半数出自我袁家门下,士族哪个没受过我袁家恩惠?徐璆不投我,还能投谁?”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地图前。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图上,笼罩了整个豫州。
“自得知献帝死在长安,我就知道,这天下该换主人了。”袁术的声音低沉而狂热,“可我南阳一郡,养兵十万已是极限。我要更多——更多地盘,更多人马,更多粮草!”
他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豫州:“豫州六郡二国,汝南、颍川、陈国、梁国、沛国、鲁国,再加汝阴、弋阳两郡。若得豫州,我便有争霸天下之资!”
袁胤——袁术的堂弟——连忙附和:“兄长所言极是!如今天下无主,诸侯并起,正是兄长承天受命之时!”
“承天受命……”袁术抚摸着仿制玉玺,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他知道这玉玺是假的,但那又如何?只要他有了地盘,有了实力,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杨弘禀报:“主公已派人联络各郡。颍川太守李旻、梁国相袁嗣都已回信,愿奉主公为尊。沛国相舒邵态度暧昧。鲁国相尚在观望。唯有……”他顿了顿,“陈王刘宠,态度坚决。”
“刘宠……”袁术眯起眼睛。这个名字他不陌生。汉明帝玄孙,陈国国王,以忠勇着称。更麻烦的是,此人是扬州牧刘云的父亲!
三年前黄巾之乱时,刘宠被困陈县,是刘云率军千里驰援,父子联手大破黄巾,此事传为美谈。如今刘云坐拥扬州,威震东南,若动了他父亲……
但袁术很快压下这丝顾虑。刘云远在扬州,等他知道消息,豫州已是自己囊中之物。到那时,就算刘云想为父报仇,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刘宠怎么说?”袁术问。
杨弘取出一卷帛书,声音有些发干:“刘宠的回信……措辞激烈。说‘吾乃汉室宗亲,世受国恩,岂能背弃祖宗,从逆附贼’?还说……若主公敢僭越称帝,他必率陈国三千弩兵,与主公决一死战。”
“砰!”袁术一拳砸在案上,震得仿制玉玺跳起老高,“刘宠老儿,安敢如此辱我?!”
阎象硬着头皮劝道:“主公息怒。刘宠毕竟是宗室亲王,且是刘云之父。若动他,恐惹怒刘云……”
“刘云?刘云怎么了?”袁术怒吼,“他在扬州,我在豫州,中间还隔着个徐州!他能飞过来不成?!”他喘着粗气,眼中血丝密布,“我袁公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难道还怕一个边地州牧?”
密室中一片死寂。良久,袁术冷静下来,盯着地图上的陈国,眼中闪着阴冷的光。
“刘宠既然不肯跪,那就让他永远站不起来。”他缓缓道,“李丰。”
一直站在阴影中的文士应声上前。此人面色阴鸷,是袁术麾下负责“特殊事务”的心腹。
“你去陈国,替我送刘宠上路。”袁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记住,要做得干净,看起来要像意外,或者……盗匪所为。”
李丰躬身:“属下明白。”
陈县王宫,月色如水。
刘宠站在后花园的亭中,望着手中一封密信。信是儿子刘云从扬州派人送来的,劝他若豫州有变,可速往扬州避难。信的最后写道:“父亲忠于汉室,儿深知之。然如今天下大乱,奸雄并起,父亲独守陈国,恐为宵小所害。望父亲三思。”
刘宠将信放在石桌上,长叹一声。他今年五十三岁,身材魁梧,面如重枣,虽着常服,但站姿笔挺如松,依稀可见当年马上将军的风采。
“大王。”国相骆俊匆匆走来,面色凝重,“刚得到消息,汝南徐璆已举郡归附袁术,颍川、梁国也相继投靠。如今豫州大半已入袁术之手。”
刘宠沉默良久,缓缓道:“骆相,你还记得中平五年,黄巾贼围城时的情景吗?”
骆俊一怔:“臣永生难忘。那时贼众数万,围城三月,城中粮尽,百姓易子而食。若非大王死守,又得云公子千里来援,陈国早已不存。”
“是啊……”刘宠眼中闪过回忆之色,“那时云儿才十八岁,率骑兵昼夜兼程,从扬州杀到陈国,大破贼军,救我陈县于危难。”
老王爷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些年,云儿在扬州建功立业,我却守着陈国这一隅之地。不是不想去扬州享天伦之乐,而是不能。我是高祖子孙,孝明皇帝玄孙,陈国的王。这陈国三万百姓,三千将士,将性命托付于我,我岂能弃之而去?”
骆俊哽咽:“大王忠义,天地可鉴!可如今袁术势大,拥兵十万,更有称帝野心。我陈国兵微将寡,若与之对抗,恐……”
“恐什么?”刘宠转身,目光如电,“无非一死。我刘宠活了五十三岁,守了陈国三十年,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百姓。袁术若敢来犯,我这三千弩兵,便是陈国最后的屏障!”
他走到亭边,望着校场方向。那里,陈国弩兵正在夜训,喊杀声隐隐传来。这些士兵都是陈国子弟,世代受刘家恩惠。他们的父兄,许多都死在当年黄巾之乱中,是刘宠收留孤儿寡母,是刘云运来粮草赈济。
“传令下去,”刘宠声音坚定,“即日起,全城戒备。弩兵分三班,日夜巡逻。粮仓武库加双岗。若有袁术使者来,一律不见!”
“诺!”
三日后,袁术的使者还是来了。来的是李丰,他扮作商贾,混入陈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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