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董卓之死(二)(1/2)

王允一夜未眠,书房内的烛火摇曳直至天明。与貂蝉那番沉重而决绝的对话后,他枯坐良久,浑浊的老眼中时而闪过悲悯,时而燃起决然的火焰。天色微亮时,一个针对董卓的完整的“连环计”已在他心中清晰勾勒出来。他深吸一口带着晨露湿气的凉气,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唤来心腹家人,开始了第一步行动。

“去,将库中那几颗东海明珠取来,寻最好的工匠,嵌造一顶金冠,务必要华丽夺目。”王允沉声吩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家人领命而去,不敢多问。不过半日,一顶镶嵌着璀璨明珠、金光闪闪的冠冕便呈了上来。王允仔细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唤来另一名绝对可靠的家仆,低声嘱咐:“将此冠秘密送往温侯吕布府上,切记,要避开所有眼线,亲手交到吕将军手中。”

此时,吕布正在自家府邸中演练武艺,方天画戟在他手中犹如一条银龙,呼啸生风。听闻司徒王允派人送来重礼,他颇感意外。当他打开礼盒,看到那顶价值连城、做工极其精美的金冠时,脸上顿时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喜悦笑容。他虽为董卓义子,勇冠三军,但本质上仍是个贪图财货、喜好虚荣的武夫,王允这份厚礼,正搔到他的痒处。

“王司徒竟如此看重于我?”吕布摩挲着冰凉的明珠,心中得意,当即决定亲自前往司徒府拜谢。

司徒府内,王允早已备下丰盛酒宴。听闻吕布亲至,他立刻整理衣冠,亲自快步出迎,见到吕布便热情地拉住他的手,将他请入装饰典雅的后堂,并坚持让他坐在上首尊位。

吕布虽心中受用,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他推辞道:“布乃相府一将,司徒是朝廷大臣,何故如此错敬?”

王允闻言,脸上露出极为诚恳的神色,摆手道:“将军此言差矣!方今天下,别无英雄,唯有将军您一人耳!允非敬将军之职,实敬将军之才,擎天驾海之才也!”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充满了对吕布个人能力的推崇。

吕布何曾听过当朝三公如此直白地吹捧?顿时觉得浑身舒泰,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哈哈大笑,不再推辞,安然入座,心中对王允的好感急剧攀升。

宴席开始,王允极尽殷勤,亲自为吕布把盏,口中对董卓和吕布的“功德”赞不绝口,说什么太师威震天下,将军神勇无敌,父子同心,匡扶社稷云云。吕布听得心花怒放,只觉得王允是天下第一知己,酒到杯干,畅怀大笑,戒备之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酒至半酣,王允挥手屏退了左右侍从,只留下几名心腹侍妾继续劝酒。他觉得火候已到,便对身边侍妾低声道:“去后堂,请小姐出来一见。”

不多时,环佩叮当,香气袭人。在两个青衣丫鬟的引导下,一位绝色女子身着艳妆,袅袅娜娜地从屏风后转出。刹那间,仿佛整个后堂都明亮了几分。吕布顿觉眼前一亮,手中酒杯停在半空,目光发直,他征战半生,见过的美人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倾国之色,不禁脱口问道:“司徒,此女何人?”

王允微微一笑,捋须道:“此乃小女貂蝉也。允蒙将军错爱,不异至亲,故令小女与将军相见,望勿推却。” 说罢,便命貂蝉:“我儿,还不上前为将军敬酒。”

貂蝉轻移莲步,走到吕布席前,玉手执起酒壶,为吕布斟满一杯,双手捧上,柔声道:“将军,请满饮此杯。” 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婉转。吕布慌忙接过酒杯,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貂蝉的指尖,只觉滑腻温软,心神一荡。他抬头望去,正对上貂蝉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只见她眼波流转,似有无限情意蕴含其中。吕布本就是好色之徒,哪里经得住这等诱惑?顿时魂飞天外,与貂蝉眉目传情,恨不得立刻将这美人拥入怀中。

王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表面上却装作醉眼朦胧,对貂蝉道:“孩儿,多和将军痛饮几杯。吾一家全靠着将军啊。”

吕布闻言更是得意,连忙请貂蝉入座。貂蝉假意欲避,目光却瞟向王允。王允笑道:“将军吾之至友,孩儿便坐何妨。” 貂蝉这才道了个万福,在王允身旁款款坐下。吕布一双眼睛便如钉在了貂蝉身上一般,再也移不开。

又饮数杯,王允见吕布已是色授魂与,知道时机成熟,他指着貂蝉对吕布道:“允欲将此女送与将军为妾,还肯纳否?”

吕布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让他猛地离席,推金山倒玉柱般拜谢在地,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若得如此,布当效犬马之报,万死不辞!”

王允心中大定,上前扶起吕布,承诺道:“既蒙将军不弃,待选定良辰,便送至尊府。”

吕布欣喜若狂,连连拜谢,席间更是频频以目视貂蝉,貂蝉亦以秋波送情,两人情意绵绵,只恨相见太晚。酒宴终了,王允亲自送吕布出府,临别时还故作关切道:“本欲留将军止宿,恐太师见疑,还望将军体谅。” 吕布此刻满脑子都是貂蝉的身影,对王允已是感激涕零,再三拜谢后方才骑马离去,一路上回味着貂蝉的绝世容颜和绵绵情意,只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送走吕布,王允脸上谦卑热情的笑容瞬间收敛,化作一片冰冷的算计。他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接下来,该请真正的“主角”入场了。

几日后的朝会上,王允觑见董卓身边恰好没有吕布护卫,他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到董卓席前,不顾周围百官诧异的目光,恭恭敬敬地跪伏于地,声音带着十足的恳切:“太师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允每念及此,心实不安。寒舍略备薄酒,欲请太师屈尊一叙,不知太师可否赏光?”

董卓高踞上座,见这位素来以清流自居的司徒竟然当众跪请,态度如此谦卑,心中那份虚荣和骄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捋着浓密的胡须,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司徒乃朝廷重臣,既然盛情相邀,咱家岂有不去之理?好了,起来吧,咱家准了!”

王允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恭敬,再拜道:“谢太师恩典!允明日便在府中扫榻以待!”

翌日中午,太师董卓的仪仗浩浩荡荡来到了王允府邸。甲士鲜明,旌旗招展,百余名手持长戟的西凉悍卒簇拥着董卓的豪华马车停下。车帘掀开,体态臃肿如山的董卓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王允早已身着整齐朝服,率领全家仆役在门外跪迎。见到董卓,他立刻以头触地,高声道:“恭迎太师驾临寒舍,太师光临,蓬荜生辉!”

董卓随意地摆了摆手,在一众甲士的环卫下,迈着四方步走入王府。甲士们进入厅堂后立刻分列两旁,持戟肃立,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开来。

王允亲自引董卓至正中铺着锦绣的主位坐下,自己在侧首相陪,亲自执壶为董卓斟酒,口中说道:“太师威加海内,德服众心,今日能屈尊降贵,允感佩不尽,谨以此杯,为太师寿!”说罢,自己先干为敬。

董卓见王允如此恭敬,酒席布置极尽奢华,心中十分受用,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夸赞道:“司徒有心了!咱家看你是个知趣的臣子,很好,很好!” 接连几杯美酒下肚,董卓志得意满,与王允谈论朝政,语气间满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酒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天色渐晚,烛火高燃。董卓已有七八分醉意。王允见时机成熟,便起身拱手道:“前堂喧闹,恐扰太师雅兴。后堂已备下清静所在,请太师移步,允再奉陪几杯。”

董卓欣然应允,在王允的引领下步入后堂,并挥手令随行的甲士退至堂外守候。后堂之内,装饰更为精致,烛光摇曳,气氛变得暧昧而私密。仅有数名俏丽的侍女在一旁伺候。

王允再次举起酒杯,面向董卓,神色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着几分神秘,他压低声音道:“太师,允自幼颇习天文,夜观天象,见汉家气数已尽。而太师您之功勋德望,震于天下,正所谓‘惟有道者能享天命’。昔年舜受尧禅,禹承舜位,皆顺应天心人事。今观太师,正合其时啊!”

董卓闻言,醉眼猛地睁大了几分,虽然心中早有僭越之念,但被王允如此直白地提起,仍不免故作惊讶,摆手道:“哎呀,司徒此言过矣!咱家乃汉臣,安敢望此?”

王允却坚持道:“太师过谦了!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此乃天理循环,何过分之有?若天命归之,太师不正位,恐反受其咎。” 他这话说得恳切,仿佛全然是为董卓着想。

董卓盯着王允看了片刻,见他一脸诚恳,不似作伪,不由心花怒放,那积压已久的野心被彻底点燃。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声震屋瓦:“哈哈哈哈!若果如司徒所言,天命真的归于咱家,那么司徒你,便是咱家的开国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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