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曹操出逃（二）（2/2）

当夜，陈宫收拾行装，与曹操更换便服，各佩宝剑，乘马悄然离开中牟县城。二人不敢停留，一路向东。行了三日，至成皋地界，天色向晚，人困马乏。曹操以鞭指林深处道：“此间有一人姓吕，名伯奢，是吾父结义弟兄，可往投宿，打探家中消息。” 陈宫欣然同意。

二人至庄前，吕伯奢闻声出迎，见是曹操，又惊又喜，忙迎入庄内，关切道：“贤侄！朝廷文书捉你甚急，你父已避往陈留。你如何到此？” 曹操略述前事，指着陈宫道：“若非陈县令，侄儿已死多时矣。” 伯奢感激涕零，拜谢陈宫：“使君大恩，没齿难忘！” 随即道：“家中无好酒，容老夫往西村沽一樽来相待。” 言罢，匆匆骑驴而去。

曹操与陈宫坐于堂上，忽闻庄后传来“霍霍”磨刀之声，间杂人语：“缚而杀之，何如？” 曹操本就多疑，亡命途中更是警惕，闻声色变，低语陈宫：“吕伯奢非我至亲，此去可疑！莫非欲擒我等献官？” 二人潜行至后堂，只听此言，更确信无疑。曹操眼中凶光一闪：“先下手为强！” 遂与陈宫拔剑闯入，不分青红皂白，见人便杀！顷刻间，吕家男女八口尽皆毙命！待搜至厨房，却见一头肥猪被捆缚在地，旁有磨利之屠刀！

陈宫见状，手中剑“当啷”落地，顿足痛悔：“孟德！我等误杀好人矣！”

曹操亦脸色发白，但旋即恢复阴沉，拉起陈宫：“事已至此，悔之无益！快走！”

二人仓皇出庄，上马疾行。不到二里，恰遇吕伯奢沽酒携菜而归，见二人便呼：“贤侄！使君！何故便去？吾已令家人宰猪相待！”

曹操心知铸成大错，愧疚难当，口中支吾：“有罪在身，不敢久留。” 伯奢热情挽留，曹操不应，策马便行。行不数步，曹操忽勒马，眼中厉色再现，拔剑回奔，呼道：“伯父请看那边来者是谁？” 伯奢回头，曹操手起剑落，将其砍于驴下！

陈宫惊得魂飞魄散，骇然道：“方才误杀，已是不该！今明知而故杀，大不义也！”

曹操收剑，面无表情，冷冷道：“伯奢回家，见杀死多人，岂肯干休？若引众来追，我等必遭其祸。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陈宫闻此绝情之言，如冰水浇头，浑身冰冷。他默然看着曹操，眼中充满了震惊、失望与彻底的绝望。当夜投宿客店，陈宫辗转难眠，回想曹操言行，心灰意冷，暗忖：“吾本以为曹操是忠义之人，故弃官相随。不想其如此狠毒不仁！今日留之，必为后患！” 遂起杀心，拔剑欲刺熟睡之曹操。然转念一想：“我为国家跟他至此，杀之不义。” 最终长叹一声，还剑入鞘，悄然出门，上马自投东郡而去。

天明，曹操醒来，不见陈宫，知其已去，亦不追寻，自语道：“陈宫疑我不仁，故而去之。此地不可久留。” 遂结算店钱，独自策马，向着陈留方向，继续他充满未知与艰险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