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江东二张（1/2）

《招贤令》颁布之后，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江东水面，激起的涟漪正一圈圈向外扩散。刘云坐镇舒城刺史府，每日除了雷打不动地修炼功法，锤炼戟法，便是与郭嘉、荀攸、戏志才、刘晔、顾雍等核心幕僚商议政务，梳理着扬州这片初定之地的千头万绪。争霸天下，光有满腔热血和锋锐兵锋远远不够，内政才是根基，是支撑大军远征的粮草、军械、民心的源泉。

校场上，破军戟在刘云手中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慑人声响。典韦手持双戟，如同护法天神，势大力沉的劈砍带着恶风，他们两人的兵刃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周围担任护卫的白毦兵们看得目眩神池，却又不敢大声喝彩，生怕打扰了这龙争虎斗。

“主公，好力气！”典韦大吼一声，虬结的肌肉贲张，再次硬生生架住刘云一式势沉力猛的“力劈华山”，脚下青石板“咔嚓”一声，裂痕蔓延。

刘云收戟后撤，气息悠长，体内的内力如长江大河般奔腾不息，这种力量增长的感觉令人沉醉。正要招呼典韦休息，却见戏志才手持一份名刺，步履轻快却又带着一丝急切地穿过校场廊道而来，他那总是带着苍白的脸上，此刻竟洋溢着明显的喜色。

“主公，大喜！”戏志才走近，微微拱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有两位大贤，自江北渡江而来，手持《招贤令》，此刻正在府门外候见！”

能让戏志才称之为“大贤”并亲自来报，绝非寻常人物。刘云心头一动，将破军戟递给身旁亲卫，接过侍从递来的汗巾擦了擦手，问道：“志才，可知来者何人？”

“广陵张昭，张子布；彭城张纮，张子纲！”戏志才语速略快，“此二人乃淮泗名士，声名卓着，精熟政务律法，尤擅文书着述。其在舒城的友人早已将主公颁布《招贤令》及刘云等施政情况传回江北，他二人言，慕主公求贤若渴之名与安定扬州之志，故摒弃观望，联袂南下！”

张昭！张纮！竟然是他们！刘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顾雍能力出众，忠诚勤勉，但以一人之力总揽初定的扬州六郡内政，已是殚精竭虑。郭嘉、荀攸、戏志才更长于军略、谋断和奇计，刘晔精于工巧器械，内政庶务终非其专长。此二人，正是历史时空中孙吴政权的内政基石，张昭刚毅直言，张纮文采斐然、思虑周密，皆是王佐之才！

“快请！不，我当亲迎！”刘云压下心中激动，整理了一下因练武而略显散乱的衣袍和发髻，对典韦和戏志才道：“随我一同迎接贤士！”

将军府门外，两位文士静立等候。一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颧骨微高，下颌线条分明，一双眼睛沉静如水，却透着审视与严谨，身着半旧的青色儒袍，浆洗得发白，但每一处褶皱都透着一丝不苟，正是以刚直闻名的张昭。另一人稍年轻几岁，面容儒雅，三缕长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温润，气质更为冲和恬淡，应是素有“文理意正”之誉的张纮。

见刘云亲自出迎，二人眼中同时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郑重，齐齐躬身，长揖到地：“江北草民张昭（张纮），拜见刘使君！”

刘云快步上前，伸出双手，做出虚扶之势：“二位先生大名，云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二位不辞辛劳，远涉江湖而来，云未能远迎，已是失礼，岂敢受先生如此大礼！”语气恳切，态度谦恭。

张昭直起身，目光坦然与刘云相对，不卑不亢：“使君《招贤令》言，‘唯才是举，不拘品行，不问出身’，气魄恢宏，直指时弊。昭与子纲读之，心潮难平。又闻使君入主扬州以来，剿抚并用，整顿吏治，更兼颍川郭奉孝、荀公达等贤才倾心辅佐，可见将军乃胸怀大志、知人善任之主。故我等愿弃旧业，渡江南下，效犬马之劳，望将军不弃！”

张纮亦微笑道：“使君位尊而不矜，功高而不倨，亲自出迎我等布衣，礼贤下士之心，纮与子布感佩于心。”

“二位先生过誉，得遇贤才，乃主者之幸。府内已备薄茶，请！”刘云侧身相请，亲自在前引路，以示尊崇。

步入议事厅，郭嘉、荀攸、戏志才、刘晔、顾雍等文臣已闻讯齐聚。刘云郑重地将二张引荐给众人。众人相互见礼，郭嘉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荀攸神色沉稳，微微颔首，顾雍更是面露由衷喜色，他肩头担子极重，深知此二人之能。

分宾主落座后，刘云不再赘言虚礼，直接切入主题：“二位先生，云得扬州，乃时势所趋，然内政积弊，百废待兴。民生待哺，吏治待清，律法待明，文书待理。元叹虽竭尽全力，仍感独木难支。今得二位先生，如旱苗得雨！云欲倚二位为肱骨，委以内政改革之重任，梳理律法文书，厘清户籍田亩，不知先生可愿助我？”

张昭与张纮对视一眼，目光交流间已有决断。张昭率先开口，声音清朗而坚定：“既来相投，自当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昭于律法刑名、官吏考绩略有浅见，愿为主公厘清法度，肃清吏治！”

张纮接话，语气温醇却同样坚定：“纮愿负责文书典章、户籍整理、政令起草及教化事宜，必使主公政令通畅，民知所向。”

“好！”刘云抚掌而起，声震屋瓦，“即日起，拜张昭为治中从事，总领扬州政务，主管律法制定、修订及官吏选拔考绩！拜张纮为别驾从事，主管文书案卷、户籍统计、政令起草与礼乐教化！元叹转为功曹，主管具体人事任命与功过赏罚！你三人需通力协作，共理内政，奠定扬州根基！”

“臣，领命！”张昭、张纮、顾雍三人肃然起身，躬身应诺。刘云能清晰地看到张昭眼中那团名为“实现抱负”的火焰被点燃，而张纮脸上则洋溢着被信任和托付重任的激动。

自此，刺史府的灯火熄得更晚了。张昭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作风，立刻调阅积压的刑狱案卷，与精通律法的荀攸、熟悉地方情况的顾雍日夜商讨，着手制定一套更符合当前实际、更清晰公正的《扬州律令》。他性格刚直，对原有律法中模糊不清或不合时宜之处，直言不讳，常与荀攸引经据典，激烈辩论，力求至善。刘云有时在一旁静听，只见张昭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荀攸则冷静剖析利弊，顾雍则补充实际执行可能遇到的问题，思想的碰撞激发出无数火花。

而张纮则沉浸于文山书海之中。他文笔典雅精准，善于将刘云与谋士团定下的大政方针，润色成一篇篇条理清晰、辞藻雅致、深入人心的政令公文。无论是鼓励垦荒、兴修水利的农桑令，还是促进商贸、规范市易的工商策，亦或是整饬学风、修订礼仪的教化文，都写得文采斐然，却又务实恳切。他还开始着手建立一套完整的文书档案制度，要求各级官府将往来文书、户籍变动、钱粮收支等详细记录，分类归档，使得政务管理开始走向规范化和条理化。

就在内政改革初见成效，将军府上下忙于新旧制度交替之际，甘宁与周泰联袂求见，二人一身水汽，甲胄未解，脸上带着肃杀之气。

“主公，鄱阳湖的水匪头目‘浪里蛟’张武，聚众数千，仗着湖港交错、水道复杂，不仅劫掠商旅，近日竟敢袭击我水军巡逻船队，杀伤士卒，气焰极为嚣张！末将请命，率本部儿郎，踏平贼巢，取其首级！”甘宁抱拳，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周泰虽未言语，但那紧抿的嘴唇和锐利如刀的眼神，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鄱阳湖乃扬州境内第一大湖，连通长江，辐射豫章、丹阳等地，此地水匪不靖，则商路断绝，民心不稳，更是扬州腹地之患。刘云眼中寒光一闪，争霸之路，岂容此等疥癣之疾反复？

“兴霸（甘宁字），幼平（周泰字），点齐五千水军，备足舰船，随我出征！”刘云霍然起身，声音斩钉截铁，“这次，我亲自去会会这个‘浪里蛟’，看看是他的水性强，还是我的破军戟利！”

“主公，剿匪之事，遣一大将足矣！”张昭立刻出列劝阻，眉头紧锁，“主公身系一州安危，万金之躯，岂可屡屡轻身犯险？若有不测……”

刘云理解张昭的担忧，他是从稳定大局出发。刘云看向他，语气放缓但不容置疑：“子布先生之心，云明白。然，《霸王决》赋予我的不仅是武力，更是直面一切挑战的勇气。云亲临战阵，既可振奋军心，加速平定匪患，亦可实地考察水军战力与鄱阳湖地理。况且，”刘云顿了顿，目光扫过跃跃欲试的甘宁、周泰，“唯有与将士同甘共苦，方能得士卒死力。此事我意已决。”

郭嘉摇着羽扇，悠悠补充道：“子布放心，主公神武，非常理可度。区区水匪，不过是主公戟下试锋之石尔。主公亲征，正可扬我军威，震慑四方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