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潮起四合(1/2)

易中海把“调解员”的红袖章往炕桌上一摔时,王桂花正用笤帚扫着地上的煤渣。竹制的笤帚柄在青砖地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男人的沉默越发沉郁。

“又怄气了?”她头也没抬,把煤渣拢成一小堆,“早上听后院吵吵,是不是又有人不买你的账?”

易中海闷哼一声,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猛灌了口凉水,喉结滚动的声响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前院老李家和赵家为了晒被子抢地方,我过去说两句,阎锡贵倒好,蹲在门口拨算盘,嘴里嘟囔‘谁先占算谁的,犯不着外人掺和’——他这是明着说我多管闲事!”

王桂花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阎师傅那人,眼里只有算计,你还指望他帮腔?再说中院的刘海中,昨天见你戴着红袖章,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说‘街道办咋不看看谁更有能耐’,他能服你才怪。”

易中海的眉头拧成个疙瘩。自打三天前当选调解员,他就没顺当过。管东家长,西家说他偏心;劝西家短,东家嫌他多事。全院二十几户、一百多口人,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愿头上多个人管束,更别说他这“半路出家”的调解员了。

“对了,”王桂花忽然想起什么,“聋老太太上午拄着拐杖来敲门,说找你有话说,让你得空了过去一趟。”

易中海心里一动。聋老太太在这院里住了快五十年,辈分最高,虽说耳朵背得厉害,可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针,院里的弯弯绕绕,就没有她看不透的。他往灶里添了块煤,起身往老太太家走,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老太太家的门虚掩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从门缝里飘出来。易中海推门进去时,正看见老太太坐在炕沿上,手里捏着根细麻绳,慢悠悠地纳着鞋底——那鞋底是秦怀茹前阵子送的,针脚细密,一看就费了不少功夫。

“大娘,我来了。”他在炕边的小马扎上坐下,目光落在灶台上的药罐上,“您身子不舒服?咋熬上药了?”

老太太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手里的麻绳在指间打了个结:“老毛病了,天阴就腿疼。倒是你,”她把鞋底往炕里推了推,“这两天的‘官’当得不顺心吧?”

易中海苦笑一声,把院里的难处一五一十说了,从李家和赵家抢晒场,到刘海中明里暗里的挤兑,连阎锡贵拨着算盘说风凉话的模样都学了个十足。

“傻小子。”老太太听完,用麻绳在食指上绕了个圈,“你以为这院儿是那么好管的?二十几户人家,三教九流都有,你一个人往前冲,不被撞得头破血流才怪。”

易中海愣住了:“那您说……该咋办?总不能让这院子乱下去吧?”

“乱不了,”老太太笃定地说,“但得找对法子。你一个人撑不住,不会分着管?”她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在炕席上点了点,“前院杂户多,鸡毛蒜皮的事最多,让阎锡贵去管。他精于算计,那些家长里短的小账,他比谁都清,正好合他的性子。”

易中海的眼睛亮了亮:“那中院呢?刘海中总跟我对着干……”

“中院住的多是厂里的工人,爱讲脸面。”老太太打断他,手指往中间挪了挪,“你自己管中院。你在轧钢厂待了十几年,跟不少工人熟,说话有分量,刘海中再横,也得掂量掂量。”

最后一根手指落在最边上:“后院人少,可住的多是老户,脾气倔。让刘海中去管,他好面子,又爱摆谱,正想找个地方显能耐,给他这个差事,他保准乐意。”

易中海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点透了。前院归阎锡贵,中院归自己,后院归刘海中——三人各管一块,既分了担子,又能互相牵制。更重要的是,他给了阎、刘二人“管事”的体面,他们还能不向着自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