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院里的新生与旧怨(2/2)
棒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月光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没有少年人的清澈,只有与年龄不符的怨毒,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盯着傻柱家的方向。
消息传到易中海耳朵里时,他正在给轧机上润滑油。旁边的学徒笑着说:“易师傅,听说傻柱要当爹了?这下他可圆满了。”
易中海手里的油壶晃了一下,机油洒在齿轮上,泛着油腻的光。他“嗯”了一声,声音闷得像堵了棉花。
圆满?是啊,傻柱多圆满。有四间房,有个知冷知热的媳妇,现在还要有自己的孩子。可他呢?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对院里人掏心掏肺,帮傻柱,帮老太太,帮那些需要帮的人,到头来,却落得个无儿无女的下场。老伴儿身体不好,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凭什么?
他不比傻柱差,论手艺,论为人,他哪点输给那个愣头青?可命运偏要开玩笑,让傻柱什么都有了,他却像个孤零零的看客,看着别人的热闹,心里空落落的。
易中海叹了口气,拿起抹布擦着溅出的机油,动作慢得像个老头子。
许大茂是在废料场听刘海中说的。刘海中阴阳怪气地说:“许大茂,你听见没?傻柱要当爹了!你说你,跟娄晓娥那么多年没动静,跟现在这个也没动静,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啊?”
许大茂的脸“唰”地白了,随即涨成了猪肝色。他抓起身边的钢钎,指着刘海中骂:“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刘海中冷笑,“谁不知道你在乡下找过寡妇?要是人家没问题,那问题不就出在你身上?”
许大茂的手开始发抖。刘海中说的,他其实早就知道。当年跟娄晓娥在一起时,他偷偷去医院看过,大夫没明说,只让他“少抽烟喝酒,注意休息”。后来跟王秀秀结婚,他又找过乡下的偏方,可肚子就是没动静。他一直不肯承认,把责任推给娄晓娥,推给王秀秀,推给“缘分未到”,可心里那点底,早就空了。
傻柱都能有孩子,他却不能。
许大茂猛地把钢钎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他佝偻着腰,看着地上的废钢渣,像一只被打断了腿的狗。这辈子,他争不过周凯,现在连傻柱都争不过了。输得彻彻底底,连个翻身的指望都没有。
夜色渐深,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傻柱家的灯还亮着,隐约能听见他给王秀琴讲笑话的声音,带着傻气,却透着实实在在的暖。
棒梗站在黑暗里,眼睛依旧盯着那扇亮着的窗户,怨毒像藤蔓似的在心里蔓延。
易中海坐在车间的角落,对着冰冷的轧机发呆,烟卷一根接一根地抽。
许大茂躺在废料场的破板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只有周凯家,安安静静的。秦淮茹给周凯缝着新做的中山装,准备他正式上任时穿。周凯坐在旁边,给钢蛋和铁蛋讲题,偶尔抬头看一眼妻子,眼里满是平和。
两桩喜事,在同一个院子里发酵,酿出了不同的滋味。有新生的喜悦,有旧怨的苦涩,还有那些藏在暗处,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不甘。
而这,或许就是生活最真实的模样——在同一轮月亮下,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盼着明天,有人困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