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话 绑架 re(2/2)

可能他们有底气——

没人会打可能救自己命的医疗工会的主意。

迎接李峰的不是保镖。

而是一股子香水混着女人味的味儿。

接待厅里有几个妓女。

身边黏着些男的。

穿医疗工会浅蓝色白大褂的男人。

在这破世界很少见地挺着个肥肚子。

被妓女的大胸蹭着。

露出下流的笑。

“有啥事?”

接待台后面的男人盯着小手台输入东西。

根本不看李峰。

“我找工会老大。”李峰说。

“有预约吗?”

“我是警卫队杨派来的。”

“……所以呢?”男人重复道,“有预约吗?”

“杨应该打过招呼了。”

男人“啧”了一声。

总算抬头看他:

“别捣乱,说了老大忙着呢。”

“巧了,我也在查医疗队绑架案,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忙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嫦娥和李峰同时纳闷。

“难道工会有比一帮人可能在废墟被绑被杀更急的事儿?”李峰压着火问。

“跟外人没关系。”

“可能吧,但绑架案另说。你们要晾着警卫队的帮忙请求?”

“不是晾着,是真没空。”

李峰慢慢吐气。

压住火。

“要动手吗?”

“不用。”

李峰摇头拒绝嫦娥。

转身不理大厅里那群人的目光。

走出大楼。

绕到后面。

瞅了瞅连着消防梯的外墙——

梯子没放下来。

确认周围没人。

李峰蹬墙一跳。

抓住消防梯边儿。

光靠胳膊劲儿撑起身子。

从消防梯入口试着硬闯。

“嫦娥,能开门吗?”

“交给我。”

李峰碰了碰锁着的门旁边的小手台。

手心传来像静电的刺麻感。

门“咔哒”开了条缝。

他推门进去。

冷清的走廊空无一人。

地上铺着李峰几乎没见过的地毯。

手感好得吓人。

旧文明设施里可能有。

但从没想过能在垃圾镇见着。

他踩着舒服的地毯。

找目标。

“工会老大在哪儿?”

嫦娥问。

李峰小声答:

“估计在顶楼。”

这在垃圾镇算高楼了。

可能为了显摆。

或者向客人嘚瑟权力——

听说医疗工会老大沉迷钱和权。

八成有这种俗念头。

论方便该在一楼。

但这种人就爱从高处往下瞅人。

往顶楼走时。

碰到几个工会成员。

他们要么没兴趣。

要么太忙。

没人搭理他。

李峰本来还偷偷摸摸怕撞见人。

看来想多了。

工会老大办公室门口。

站着个一脸无聊的中年男人。

他在给访客沙发做清洁。

看见李峰过来。

慢悠悠坐回接待台后面。

“有啥事?”

他说着。

把刷沙发的刷子“咚”地扔桌上。

“我是警卫队的,约了工会老大,没通知吗?”

中年男人闭上眼。

遮住浅棕色眼珠子。

摇摇头:

“可能以前约过吧。”

男人刚要碰小手台。

李峰抢先按住:

“急事儿,没空等。”

男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再急也得确认预约。”

手心传来接触连接的刺痛。

李峰谢过帮忙操作小手台的嫦娥。

收回手。

“能说下您名字吗?”男人边操作边问。

“李峰。”

“李峰先生是吧。”男人皱了皱眉,“确实有和工会老大的预约。”

他终于起身。

离开椅子。

在墙上小手台输入啥。

门开了。

李峰低头从他身边挤进房间。

不通风的房间里。

烟味、酒味和男女办事的味儿混一块儿。

难闻死了。

墙角站着个带枪的男人。

窗帘隔开的里屋传来女人的娇喘。

李峰盯着窗帘上的男女影子。

俩人动作停了。

“谁?”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带着股傲劲儿。

“警卫队的,来问医疗队绑架的事儿。”

“警卫队?没听过。”

“我以为警卫队长跟你打过招呼。”

“杨啊……哦,那事儿。”

窗帘后模糊的影子动了动。

有人走近拉开窗帘。

站在那的青年。

在这破世界的男人里算干净——

五官端正。

蓝眼珠子发亮。

皮肤光滑。

胡子刮得干净。

金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

上半身光着。

就穿了条内裤。

比躲他身后的女人像样点——

那女人光溜溜地瘫在沙发上。

“看来你挺忙。”李峰扫了眼裸女,“想问问在废墟失踪的医疗队的事儿。”

青年“啧”了一声。

拉上窗帘挡住女人。

李峰不理墙角带枪男人不友善的目光。

等青年从窗帘后出来。

他已经穿好衣服。

看着很不耐烦。

“哐”地坐到房间中央的沙发上。

点了根烟。

“谁让你进来的?”青年问。

“李峰。”

“啊?你说啥?”青年瞪着他。

“我名字,不是问你,是李峰。”

“哦,那又怎样。”

李峰摇头。

懒得跟他讲礼貌了。

“就像你名字没意义一样。”

青年喉咙里“咕噜”一声。

往地毯上“呸”地吐了口痰。

这举动大概想表达啥。

但李峰没懂。

也不在乎高档地毯被弄脏——

反正不是他的。

“谁让你进这屋的?”青年压着火问。

“一楼接待那家伙,不然你以为谁?”

李峰语气冷淡。

像看傻子。

青年瞪着他。

对墙角男人喊:

“喂,把接待那废物带来!”

那壮汉从阴影里走出来。

向青年低头。

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房间。

他身上装着花里胡哨的改造零件。

表情僵硬。

像没感情似的。

“说吧——”李峰开口,“想知道被土匪绑的医疗队后续,工会有啥对策吗?”

青年不理他。

抓起矮桌上的威士忌瓶。

倒满杯一口闷了。

皱眉深吸口烟。

“讨厌的家伙。”

李峰同意嫦娥的话。

耐心等着。

过了会儿。

那改造壮汉押着一楼接待的男人回来。

“老、老大,您找我?”

男人大概慌了。

态度畏缩。

完全没了跟李峰说话时的嚣张。

“我不是说了今天谁都不准放进来吗?”

青年的话让接待男人慌了神。

视线扫到李峰。

突然惊叫:

“老大!我没放任何人进来!这男的,我明明轰他走了!”

“那他咋在这儿?”

“我、我不知道……”

“也是,没工会发的密码,门都打不开。当然,有人带路另说。”

“带路?怎么可能……老大,我哪能干那种事儿?”

“谁知道呢。”

青年对壮汉说了句“办了”。

短短俩字。

就要人命。

壮汉用改造的得意义手“哐”地砸向男人后脑勺。

闷响一声。

男人头骨碎裂。

流出血和脑浆。

瘫地毯上抽抽。

尿了一地。

死了。

对地毯来说。

今天真够晦气的。

李峰挪开视线。

看向青年:

“所以——”他重复道,“医疗工会会派人救被绑的人吗?”

青年抓起威士忌瓶砸向李峰。

没砸中。

瓶子“砰”地撞墙碎了。

大概是气李峰对刚才杀人无动于衷。

“听着,不管你是李峰还是啥——”

“不用叫名字。”李峰打断他,“我只想知道工会会不会行动。”

“行动?你以为在跟谁说话?”

青年白皙的皮肤气得发红。

瞪着李峰。

“跟个没吃过生活苦的小屁孩。不然你以为是谁?”

“……赶紧滚出这屋,就算你是警卫队的也别想好过,再敢侮辱我——”

“甭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回答。”

青年一愣。

接着狂笑。

脸色一沉。

对壮汉下令:

“杀了他。”

“不会让你得逞的。”嫦娥温柔的声音钻进脑子。

李峰转头。

见壮汉举着拳头僵在原地。

八成是嫦娥黑了他零件里的芯片。

夺了控制权。

壮汉红着眼珠子瞅着自己的手。

一脸震惊。

“还以为你是没感情的偷窥狂,看来也差不多。”

李峰讽刺完壮汉。

看向青年。

“愣着干嘛!快杀了他!杀了他啊!”

青年像玩具被抢的小孩似的尖叫。

“咋让这种人当工会老大?”

“谁知道呢。”李峰边回嫦娥边等青年冷静。

“吵死了,放点音乐吧?”

李峰对嫦娥叹气。

他从大腿枪套拔出手枪。

轻轻放桌上。

消音器和枪身一体的。

透着危险劲儿。

青年盯着手枪。

猛地闭了嘴。

“那壮汉动不了了,死心吧,好好说话。”

“警卫队就这点能耐,只会吓唬人?”青年强装镇定瞪着他。

“不是,我烦被威胁,所以也不威胁别人。”

“你想咋样?”

“问好几遍了,医疗工会会派人救被绑的人吗?”

“不会。”青年摇头。

“为啥?他们不是工会的宝贵人才吗?”

“哼。”青年嗤笑,“是土匪袭击,估计都死光了。花钱派人去找,他们也没回来,损失谁赔?鸟笼警卫队?还是议会?”

“明知道有风险,还派医疗队去别的鸟笼?”

“知道土匪闹得凶,在废墟里乱搞。但说不定能捞笔大的,总不能啥也不干吧?”

“行吧,说这些没用。我不是管事的,懒得说你。但想知道,搞医疗的组织,咋能这么随便放弃人命?”

“我可不是做慈善的,人命也有价码。”

“说得挺溜。”李峰说,“但听说上一任工会老大肯帮弱者,垃圾镇建那么多诊所就是证明。”

“老头干的事儿有啥用?不过让底层穷鬼往上爬罢了。”

李峰摇头:

“不知道,但他值得敬重。至少不像你,得靠女人证明自己——听说他朋友不少。”

青年“哐”地拍桌子站起来:

“你懂个屁!”

李峰停下脚。

盯着青年的脸。

冷淡地说:

“咋了?瞎叫唤啥。”

“叫?别逗了!要去救就去,工会一分钱不出。听着,别指望报酬,工会没这闲钱。”

李峰看着青年的蓝眼睛说:

“本来就没指望,你们的钱还是留着玩女人吧。”

“你说我玩女人?”青年摇头,“听着,李峰,我就是工会的摆设,那帮老家伙利用爷爷的名声捞钱,只有他们在用工会的钱鬼混。”

“关我屁事。真觉得有问题就自己动手,刚才不也杀人了?”

李峰想起那块可怜的地毯。

上面还沾着死人尿骚味。

“杀个小喽啰没用,问题在那帮干部,我动不了。熊(壮汉)脑子里被装了芯片,程序限制他不能对干部动手。”

“那你自己动手啊。”

“让我杀人?”

李峰瞅着青年白皙的手。

手指细长好看。

却透着怂:

“看来是不敢。那这样吧。”

他把手放叫“熊”的壮汉肩上。

感到接触连接的刺痛后收回手。

“问题解决了,以后你想咋整都行。杀干部也好,跟他们鬼混也好,现在自由了。”

青年懵了:

“啥意思?你干啥了?”

“修了程序毛病,熊现在能自己动了。”

“……你咋做到的?”

“有必要知道吗?你不是还有别的事儿想干吗?”

青年张了张嘴。

又摇头把话咽回去了。

李峰转身朝门口走。

实在受不了屋里死人尿的酸臭味。

“等等,李峰,至少听听我名字。”

“没必要,咱俩合不来,我烦你,不想再见了。”

一个靠垫飞来砸他背上。

李峰回头。

见瘫沙发上的女人站到青年身边。

红头发乱糟糟。

没穿衣服。

却不知为啥只用一只手挡着胸。

她举起手里的靠垫。

软乎乎的胸晃了晃。

“讨厌的家伙。”

她唾弃般说完。

把靠垫扔向李峰。

扔偏了。

李峰瞥了眼她诱人的身子。

一声不吭地走出房间。

讨厌的家伙?彼此彼此吧。

凭啥光说他?

“谁知道呢。”嫦娥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