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编号与爪牙(1/2)

床底下那双眼球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噩梦残留的幻觉。但脚踝上那股阴冷黏腻的触感,却像缠上了水鬼的头发,久久不散。

林晚猛地缩回床上,用被子死死裹住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砸得像要蹦出来。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耳朵竖着,捕捉着黑暗里任何一丝动静。

只有隔壁牢房隐约传来的鼾声,还有远处水管单调的滴水声。

滴答。滴答。

平时听着烦人的声音,此刻却让她稍微松了口气。至少,那东西走了。

但它的话还在脑子里回响——“提前……开始了……”

这他妈算什么?点菜吗?还带提前预约的?林晚心里骂着,一股邪火混着恐惧在胸腔里烧。

她清楚,这不再是隔空吓唬了,那玩意儿已经把手,或者说,把那恶心的“手指”,伸到了她的床底下。威胁升级了。

后半夜,她几乎没合眼,直到天边泛起惨白的鱼肚皮,监狱起床的刺耳铃声划破寂静。

王姐的床铺空了。官方通报是“突发性心源性疾病”,广播里的女声冰冷得像念讣告。牢房里另外两个女囚,看林晚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漠不关心,或者带着点看她被王姐欺负的幸灾乐祸,现在却多了种复杂的情绪——忌惮,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好像在看一个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

放风时间,阳光晃得人眼睛疼。林晚靠在操场边缘生了锈的篮球架旁,水泥地蒸腾起一股热烘烘的土腥气。她眯着眼,看似在晒太阳,实际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周围。

一个绰号“瘦猴”的女囚蹭了过来。这人以前是王姐的跟屁虫,专干些偷鸡摸狗、打小报告的破事,瘦得跟麻杆似的,眼神总是滴溜溜乱转。

“晚姐,”瘦猴压低了声音,凑得很近,嘴里一股隔夜饭的馊味,“王姐……昨晚上走之前,是不是……跟你说啥了?”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懒得看她:“说什么?”

瘦猴眼神闪烁得更厉害了,像受惊的飞虫:“她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号’?”

“什么号?”林晚追问,语气里故意带上了点不耐烦。

瘦猴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连连摆手,脚步往后缩:“没、没啥!我瞎说的!晚姐你就当我放屁!”说完,她像是后面有鬼撵一样,匆忙跑开了。

瘦猴提及神秘的“号”。

林晚看着她瘦小的背影跑向了操场对面墙角,那里靠着一个女囚,低着头,一动不动,像尊雕塑。

瘦猴凑过去,跟那女囚低声快速地说着什么,两人几乎同时,目光越过人群,朝林晚这边瞥了一眼。那眼神,让林晚后背有点发凉。

她想起王姐床板背面那些密密麻麻的“饿”字,还有夹杂在里面的名字。那可能不是胡乱刻着玩的……那更像是一种记录。一种……名单?

她假装活动手脚,慢悠悠地散步,不动声色地靠近那个墙角的女囚。离得近了,能听到那女囚正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粗糙的水泥墙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哒、哒、哒”声。

这节奏……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哒、哒、哒”的节奏,跟她昨晚在自己床底下听到的刮擦声,他妈的一模一样!

林晚回忆王姐床板下的名字和“饿”字,意识到那可能不是胡乱刻写,而是一种记录。

她假装散步,靠近瘦猴刚才接触的女囚,听到她正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墙壁,发出细微的“哒、哒、哒”声,节奏与她昨晚听到的、来自自己床下的刮擦声一模一样。

那女囚穿着宽大的囚服,袖口已经磨得起了毛边。在她又一次抬手抠墙的时候,林晚眼尖地看到,她磨损的袖口内侧,隐约露出一点红色。不是血,像是用红线绣上去的。

一个歪歪扭扭的数字:“7”。

林晚发现,那个女囚的囚服袖口磨损处,隐约露出一个用红色线头绣着的、歪歪扭扭的数字“7”。

下午的劳动是整理废旧布料仓库,灰尘大得呛人。巧了,跟林晚分到一组的,正是瘦猴。

仓库里堆满了发霉的军大衣、破床单,空气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纤维和灰尘,在从高窗射进来的光柱里打着旋。

两人默默干着活,谁也没说话。只有抖开布料时扬起的尘埃,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林晚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抱着一捆散发着樟脑丸和汗臭味的旧衣服,走到瘦猴旁边,状似随意地低声问:“哎,瘦猴,王姐……以前是几号?”

瘦猴正扯着一块布,闻言手一抖,整块布“啪”一下掉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抹了层粉,嘴唇哆嗦着,惊恐地看着林晚,又飞快地瞄了一眼仓库门口。

“我……我不知道……晚姐你别问我……”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仓库门口的光线,阴影把两人都笼罩了进去。

是赵队长。负责这片区域监管的狱警头儿。他没什么表情,国字脸,眼皮耷拉着,看人的时候总像没睡醒。

但此刻,他盯着瘦猴,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让人心里发毛的冷光。

“干活就干活,”赵队长的声音不高,却像石头一样砸过来,“乱说话,小心舌头。”

瘦猴吓得浑身一颤,脑袋几乎埋进胸口,再也不敢抬头,更不敢看林晚一眼。

林晚也低下头,假装整理布料,心却跳得厉害。她注意到,赵队长垂在身侧的手腕上,戴着一串手链。不是什么名贵东西,就是由几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串成的,磨得有点光滑。

其中一颗石头,在仓库昏暗的光线下,似乎……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磷光。

跟她额头上昨晚那粘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像是一种材质。

劳动时,林晚被分到和瘦猴一起整理废旧布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