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真心破妄（1/2）

顾夜宸感觉自己像是在对抗整个世界的恶意。

那些甜蜜的藤蔓、空洞的宾客、还有无孔不入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不断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防线。

他周身的白光已经黯淡得像风中残烛，每一次挥拳，每一次格挡，都变得异常沉重。

呼吸灼热，喉咙里泛着血腥味，意识因为抵抗那持续的精神侵蚀而阵阵发黑。

“阿晨”依旧稳稳地站在花拱门下，将林晚护在身后，看向顾夜宸的眼神，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悲悯的嘲讽。

他的声音透过混乱的音乐和嘶吼，清晰地传入顾夜宸耳中，也传入林晚的心里：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顾夜宸。狼狈，挣扎，自身难保。”

“你能给她什么？”

“危险？追杀？永无止境的颠沛流离？”

“还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身伤，来破坏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可你出现以后，她可曾有过片刻真正的轻松？”

“你所谓的现实，除了痛苦和未知，还剩什么？”

“而我，”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最坚实的堡垒，“能给她一个家，给她毫无保留的爱，给她永恒的安全。没有恐惧，没有背叛，没有……像你这样的，带来灾难的不速之客。”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扎在顾夜宸内心最无力、最自我怀疑的地方。

是啊，他带给林晚的，似乎真的只有无尽的麻烦。

从监狱出来，卷入诡异事件，被归墟教追杀，现在又困在这雪山小镇……

他承诺的保护，在绝对的力量和诡异的规则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林晚紧紧抓着“阿晨”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看着在“宾客”包围中艰难支撑、浑身狼狈的顾夜宸，眼中除了陌生和困惑，更多了一丝恐惧——是对他带来的“混乱”和“危险”的恐惧。

情蛊将她潜意识里对于“被牵连”、“再次失去安稳”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

“让他走吧，阿晨……”她低声哀求，声音带着颤抖，“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了……我好怕……”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顾夜宸试图维持的理智和冷静。

“闭嘴！”

一声嘶哑的、几乎破了音的咆哮，猛地从顾夜宸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不再理会那些抓挠他的“宾客”，不再管缠绕上来的藤蔓，甚至不再维持那摇摇欲坠的防护白光。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情绪，所有的……

不甘与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审视过的东西，凝聚成一道纯粹的目光，死死钉在林晚脸上。

他那总是带着冷静和分析的眼神，此刻像是被砸碎的冰面，底下汹涌的、滚烫的东西奔涌而出。

“看着我！林晚！”他嘶吼着，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却带着一种劈开混沌的尖锐，“看看我！我不是幻象！我不会给你编造一个一戳就破的美梦！”

他指着自己身上的狼狈，指着周围扭曲的景象：“是！我给不了你永恒的安宁！我给不了你一个永远不会受伤的温室！现实就是他妈的这么操蛋！有雪山要爬，有敌人要杀，有甩不掉的过去和看不到头的未来！”

他的话语不再是冷静的分析，而是带着血气的、粗粝的宣泄：

“但我不会像他一样，把你当成易碎品关起来！我不会用所谓的‘爱’给你打造一个金色的笼子！”

“你想知道真相，我陪你查！你要报仇，我帮你递刀！你要去雪山，我他妈跟你一起闯！”

“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好，是无间地狱也罢，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我们一起去把那狗屁的‘容器’命运砸个稀巴烂！一起去把归墟教那帮杂碎揪出来！”

“这才叫活着！林晚！有血有肉，会哭会笑，会疼会怕，但也会咬着牙往前走的活着！”

他死死盯着她，眼中是燃烧的、不加掩饰的炽热，是抛弃了所有伪装和计算后，最原始、最真实的情绪：

“我不是来带你回那个只有痛苦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