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沉溺幻境(1/2)
那股情感的洪流并非粗暴的冲击,而是温柔的、无孔不入的渗透。
就像冬夜里悄然覆盖大地的暖雪,等你察觉时,刺骨的寒冷早已被驱散,只剩下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柔软与安宁。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下坠中突然落在了蓬松的云朵里。
刺鼻的硫磺和甜腻花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阳光烘烤过的棉布味道,混合着厨房里飘来的、暖暖的食物香气。
耳边不再是疗养院死寂中的滴水声,而是窗外隐约传来的、孩童嬉闹的遥远声响,还有厨房里锅铲碰撞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响动。
她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米色的、触感极其柔软的绒毯。
午后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一个布置得温馨而舒适的小客厅,不大,但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家”的气息——摆着绿植的窗台,书架上半旧的书,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
这是……哪里?
“晚晚?醒啦?”一个温和的、带着笑意的男声从厨房门口传来。
林晚猛地转头。一个男人端着一个小瓷碗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身材挺拔,面容……
林晚一时有些恍惚,他的五官似乎并不特别鲜明,但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无比舒服、无比安心感觉。他的眼神清澈,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柔和关切,正含笑看着她。
“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你。熬了点冰糖雪梨,最近天气干,润润肺。”男人很自然地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将瓷碗递给她。他的动作熟稔亲昵,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遍。
林晚下意识地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她低头看着碗里清澈的汤水和雪白的梨块,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这是哪里?这个男人……
“怎么了?睡迷糊了?”男人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颊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指尖温暖干燥,“我是阿晨啊。林晚,这里是我们的家。”
阿晨?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一些模糊的、温暖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他们似乎相识已久,相爱已久,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过着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没有监狱的阴冷,没有养父母的刻薄,没有永无止境的追杀和诡异……只有日复一日的、被阳光填满的寻常日子。
理智像一根细丝,在她脑海深处发出微弱的警告。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顾夜宸呢?苏棠呢?那座雪山,那个小镇,那个疗养院……
“脸色还是不太好,”阿晨俯下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动作亲昵自然,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皮肤,“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别怕,都是假的,我在这儿呢。”
他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魔力,那根名为理智的细丝,在这极致的温柔包裹下,似乎变得更细、更脆弱了。
接下来的几天(或许是几天?幻境中的时间流逝变得模糊),林晚过着一种她从未想象过的生活。
阿晨完美得不像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他记得她所有不经意间提起的喜好,会在她皱眉时立刻察觉到她的情绪,会笨拙又认真地学着做她随口夸过的一道菜,会在夜里紧紧抱着她,用沉稳的心跳声驱散她偶尔莫名涌起的不安。
他填补了她生命中所有关于“爱”与“归属”的空白。那些来自原生家庭的冰冷,来自冤狱的绝望,来自被迫成长的孤独……在这个小小的、温暖的房子里,仿佛都被一点点熨烫平整。
他会陪她在阳台看日落,絮絮叨叨地说着邻居家的趣事,计划着下一次假期的旅行。他会把她冰凉的手脚捂在自己怀里,笑着说她是“小火炉的反面”。
他甚至……弄来了一些旧的课本和书籍,温柔地鼓励她:“晚晚,想读书的话,什么时候都不晚,我陪你。”
这些细节,琐碎,平常,却像最精准的箭矢,一支支射中她内心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这是她潜意识里最深切的渴望,是她蜷缩在监狱杂物间时,连幻想都不敢如此具体的奢望。
但总有那么一些瞬间,完美的画卷会裂开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比如,她试图回忆和阿晨是如何相识的,记忆却总是一片温暖的模糊,只有一些“一见如故”、“自然而然”的概括性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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