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绝境之智，终抵临江（2/2）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比沼泽本身的臭味还要浓烈百倍的恶臭，以一种爆炸性的方式，猛然扩散开来！

那味道，仿佛是混合了上千种腐烂物的精华，又在粪坑里发酵了数百年，带着一种刺鼻的、辛辣的、能穿透天灵盖的酸腐气息。

离得最近的赵德和周通等人，闻到这股味道，瞬间脸色发绿，一个个弯下腰，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而那头正在逼近的沼泽巨蟾，更是首当其冲。

“呱——！！！”

它发出一声极其痛苦、极其尖锐的嘶鸣。这股恶臭，对它那敏感而湿润的皮肤和呼吸系统，造成了成吨的伤害。

它那双黄色的巨眼，瞬间布满了血丝。庞大的身躯在泥沼中疯狂地翻滚、扭动，试图摆脱这股无孔不入的恶臭。它巨大的巴掌胡乱地拍打着地面，溅起漫天的泥浆，有好几次都险些拍到人群。

整个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就是现在！顺着这条路，往东跑！不要停！”陈平指着一个方向，对已经吐得七荤八素的众人大吼。

他早已观察好，那个方向的地势相对坚实，而且是上风口。

众人如蒙大赦，也顾不上那熏人的臭味了，连滚带爬地跟着陈平，向着他指引的方向亡命飞奔。

那头沼泽巨蟾，已经被那股恶臭刺激得彻底失去了理智。它不再追杀，而是在原地疯狂地打滚咆哮，巨大的身体将周围的泥沼搅得天翻地覆，它只想尽快离开这片让它痛不欲生的区域。

陈平带着剩下的人，一口气跑出了数里地，直到那股恶臭和巨蟾的咆哮声都渐渐远去，才敢停下来。

幸存下来的人，只剩下不到二十个。赵德管事、周通，还有十几名护卫和伙计，一个个瘫在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不堪。

但他们都活下来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目光，看着那个同样在喘着粗气，但神情依旧镇定的少年。

如果说，在黑风岭，陈平展现的是他个人的勇武。那么这一次，他展现的，就是近乎妖孽的智慧和胆识。

在所有人都绝望逃窜的时候，他一个人，用最不可思议的方法，硬生生地从一头炼气后期的妖兽口中，救下了所有人的性命。

“陈……陈兄弟……”赵德管事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感谢的言语，在刚才那生死一刻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走到陈平面前，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周通和剩下的护卫们，也自发地站起身，对着陈平，齐齐地抱拳躬身。

这一拜，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感激。

陈平坦然受了这一礼。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他看着远处那片依旧被雾气笼罩的沼泽，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

这一次，是运气好，恰好有腐心草。下一次呢？

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了。这种将性命寄托于运气和智谋的感觉，他不喜欢。

他需要真正的、能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

两天后。

一支衣衫褴褛、如同乞丐般的队伍，终于出现在了临江城的城门外。

看着那高大巍峨、车水马龙的城池，赵德和周通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城门口，陈平向赵德和周通告辞。

“陈兄弟，你不跟我们进城吗？商行在临江城有分号，你这次立下如此大功，总行那边一定会有重赏！”赵德管事极力挽留。

“是啊，陈平兄弟！到了临江城，哥哥我带你逛最好的酒楼，找最漂亮的姑娘！”周通也拍着胸脯说道。

陈平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就不进城了。赵管事，周大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他去意已决，赵德和周通也不好再强留。

赵德将身上所有剩余的银票，足有上千两，全都塞给了陈平，陈平推辞不过，只收下了一半。

周通则将自己那把跟随多年的九环大刀送给了他，说是让他路上防身。陈平看着那把已经砍出豁口的大刀，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

“陈平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有用得着我周通的地方，你只要到临江城归云商行吼一嗓子，我周通就算是在刀山火海里，也给你爬出来！”周通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此刻眼眶也有些发红。

陈平对着众人抱了抱拳，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目的地，不是繁华的临江城，而是城外那片与云梦泽相连的、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穿过那里，就是青竹坊市的方向。

夕阳下，少年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却坚定无比。

他的身后，是滚滚红尘，万家灯火。

他的前方，是仙路渺渺，前途未卜。

陈平没有回头，他知道，当他踏出这一步，自己就真正地告别了过去那个凡俗的自己。

一条全新的、充满了未知和凶险的道路，正在他脚下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