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远赴临江，黑风岭下（1/2）

三日后，青阳镇东门。

归云商行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十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排成一条长龙，车夫、伙计、护卫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人，声势颇为浩大。

陈平背着一个半旧的行囊，腰间挎着那把新买的砍刀，站在队伍的末尾。他一身青色布衣，面容清秀，看起来就像一个出门远游的学子，混在一群膀大腰圆、满脸悍气的护卫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喂，小子，你也是商队新招的护卫？”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扛着一把九环大刀，凑到陈平身边，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拿得动刀吗？可别到时候遇上剪径的毛贼，吓得尿了裤子。”

周围几个护卫都跟着哄笑起来。

陈平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在任何一个群体里，新人总免不了要被排挤和试探。用嘴巴争辩，是最无力的。

络腮胡大汉见他不做声，以为他怕了，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便不再理他。

车队出发的号角声响起，陈平回头望了一眼青阳镇高大的城墙，仿佛能看到城墙后面，家人牵挂的目光。他默默地收回视线，将那份不舍藏在心底，跟着车队，踏上了漫漫征途。

这次带队的大管事，是个名叫赵德的中年胖子，脸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一双小眼睛却精光四射，一看就是个精明角色。他骑着一匹高头大ma，在队伍前后巡视，看到陈平时，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移开了目光。想来钱掌柜已经替他打点过，或者说，那两块灵石的“买路钱”，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

车队里除了陈平，还有另外三名修士护卫。为首的是个名叫孙老三的灰袍老者，炼气五层的修为，沉默寡言，总是闭着眼睛假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另外两人是一对师兄弟，都姓刘，炼气三层的修为，为人颇为倨傲，不怎么搭理陈平这些凡人护卫。

陈平乐得清静，他大部分时间都跟在车队最后面，一边走，一边默默地运转《万木长青诀》。他发现，在行进中修炼，虽然效率不高，但能让他时刻保持精神的饱满，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出了青阳镇地界，官道渐渐变得崎岖。沿途的风景也从平整的田野，变成了连绵起伏的丘陵和密林。

走了两天，一路平安无事。那些凡人护卫们也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在路上吹牛打屁。只有陈平，和那个叫孙老三的灰袍老者，始终保持着警惕。

这天傍晚，车队在一处背风的河谷里安营扎寨。护卫们生起篝火，烤着干粮，大声说笑着。

陈平独自一人，坐在一块离人群稍远的石头上，啃着李氏给他烙的白面饼。饼已经有些冷硬了，但吃在嘴里，却有家的味道。

“小兄弟，一个人躲这儿吃独食呢？”那个络腮胡大汉，名叫周通，端着一碗肉汤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陈平身边。

陈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别误会，俺没恶意。”周通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俺就是觉得，你这小兄弟有点意思。这两天我看你，一直不怎么说话，也不跟大伙儿凑热闹，但走路的时候，眼睛却比谁都尖。你以前是干什么的？猎户？”

“算是吧。”陈平含糊地应了一句。

“难怪。”周通恍然大悟，“俺跟你说，走这条路，就得像你这样，时刻把心悬着。别看现在没事，等过了前面的黑风岭，那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黑风岭？”陈平心里一动。

“你不知道？”周通有些意外，“黑风岭是这一带有名的匪窝，盘踞着一伙叫‘黑风寨’的悍匪。据说大当家的，是个刀口舔血的狠角色，手底下有上百号兄弟。咱们商队每次从这儿过，都得掉层皮。不过这次有孙老前辈和刘家师兄弟在，想来那些匪子也不敢太放肆。”

周通说着，压低了声音：“不过啊，小心没大错。待会儿睡觉的时候，机灵点。万一半夜有事，别傻乎乎地往前冲，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陈平点了点头：“多谢周大哥提醒。”

这一声“周大哥”，让周通很是受用，他拍了拍陈平的肩膀，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报俺周通的名字！”

夜渐渐深了。护卫们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鼾声四起。陈平靠在一棵大树下，闭着眼睛，神识却缓缓散开。

自从突破到炼气一层，他的神魂之力就比常人强上不少。虽然还做不到像柳婧那样大范围地探查，但在方圆十丈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知。

子时刚过，他忽然察觉到，在营地外围的草丛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潜伏。动作很轻，呼吸也很微弱，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探子。

陈平没有声张。他知道，对方只是在侦查，不会立刻动手。他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到周通的铺位旁，用脚轻轻踢了踢他。

周通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手已经摸到了旁边的大刀。当他看清是陈平时，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骂道：“你小子，想吓死俺啊？”

“外面有人。”陈平只说了四个字。

周通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侧耳听了听，什么也没听到，但他看着陈平严肃的表情，心里却信了七八分。他立刻起身，去叫醒了其他的护卫头领和那位赵德管事。

很快，整个营地都在黑暗中悄然动员起来。赵德管事听了陈平的汇报，半信半疑，但还是派了几个机灵的伙计，悄悄摸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几个伙计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惊惧的表情，对赵德管事耳语了几句。赵德的胖脸，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走到陈平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郑重地拱了拱手：“多谢陈小哥示警。若不是你，我们今晚恐怕就要着了道儿了。”

这一幕，被周围的护卫都看在眼里。他们看向陈平的眼神，也从之前的轻视，变成了惊讶和佩服。尤其是周通，更是对陈平竖起了大拇指。

那三名修士也被惊动了。孙老三只是睁开眼，淡淡地扫了陈平一眼，便又闭上了。刘家那对师兄弟，则是一脸不屑，似乎觉得陈平抢了他们的风头。

“装神弄鬼，不过是几个毛贼探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师兄刘康冷哼一声。

“就是，凡人就是凡人，没见过世面。”师弟刘杰也附和道。

陈平懒得跟他们计较。

有了防备，黑风寨的夜袭计划自然就泡了汤。营地外那几个探子见行踪败露，很快就退走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车队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所有护卫都刀不离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中午时分，车队终于进入了黑风岭的地界。这里的山势变得险峻起来，道路两旁是陡峭的悬崖和茂密的森林，是绝佳的埋伏之地。

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都打起精神来！”周通握着九环大刀，手心都有些出汗，“快到‘鬼见愁’坡了，那里是黑风寨最喜欢下手的地方！”

车队行至一处狭窄的山谷，谷道仅容一辆马车通过，两边是数十丈高的峭壁，地势极其险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