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刘墉路过闻争执（1/2）

苏州城的晨光，总是带着几分水乡特有的温润。

陈默站在临时驿站的庭院中，望着东方天际那一抹鱼肚白，一夜未眠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神情却异常坚定。悟真寺一战，虽然成功缴获了火炮、私盐，擒获了胡大和李嵩等人，却也付出了两名蓝翎卫弟兄牺牲的代价。

“大人，李嵩那边还是不肯招。”赵烈快步走到陈默身边，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 frustration，“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和珅派来‘协助’胡家处理生意上的纠纷，对私藏火炮、勾结倭寇的事情矢口否认。”

陈默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驿站正厅的方向，那里是临时的审讯室。“和珅的人，骨头都硬。”他声音低沉，“但我们有证据，悟真寺的火炮、账本，还有被我们抓住的那些江湖打手，这些都足以让他开口。赵烈，你亲自去审，告诉李嵩，他若坦白从宽，或许还能留条性命。若执意顽抗，等钦差大人到了，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是！”赵烈领命，转身走向正厅。

王仲瞿这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塘报，脸色凝重：“陈大人，刚收到的消息，刘墉刘大人作为钦差，已经离开京城，不日便会抵达苏州。”

“刘墉？”陈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来得正好。有刘大人坐镇，和珅就算想从中作梗，也得掂量掂量。”刘墉以刚正不阿、断案如神闻名，是朝堂上少有的敢与和珅正面抗衡的大臣。他的到来，无疑给陈默的行动增添了重要的砝码。

王仲瞿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刘大人此行的公开目的是巡视江南漕运，查访民情。我们抓了李嵩，又牵扯出和珅，此事若处理不好，恐会引起朝堂震动。”

“我明白。”陈默沉吟道，“在刘大人到达之前，我们必须把证据链梳理清楚，确保万无一失。同时，加强对李嵩和胡大的看管，绝不能让他们有任何自尽或被人灭口的机会。”

“放心吧，陈大人，我已经安排好了。”王仲瞿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蓝翎卫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大人！不好了！驿站门口来了一群人，自称是苏州知府的衙役，说要‘协助’我们看管犯人，还说……还说要带走李嵩大人。”

陈默眉头一皱：“苏州知府？他好大的胆子！”他立刻朝着驿站门口走去，赵烈和王仲瞿也紧随其后。

驿站门口，果然围了十几名身着皂衣、腰佩长刀的衙役。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几分倨傲，正是苏州知府的通判张大人。

张通判看到陈默等人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陈大人，久违了。”

“张通判，不知你带这么多人来，有何贵干？”陈默语气冰冷，毫不客气。

张通判脸上的笑容不变，说道：“陈大人说笑了。李嵩大人乃是和珅大人的亲信，如今在贵地‘做客’，我们知府大人十分担心。特命我来协助陈大人看管，也好确保李嵩大人的安全。另外，知府大人觉得，将李嵩大人留在驿站多有不便，不如转移到府衙大牢，那里的守卫更加森严。”

“放肆！”赵烈怒喝一声，“李嵩是朝廷钦犯，由我蓝翎卫看管，轮得到你们府衙指手画脚吗？”

张通判脸色一沉：“赵校尉，说话注意分寸。我们也是为了公事，为了李嵩大人的安全着想。若是李嵩大人在驿站有个三长两短，和珅大人怪罪下来，恐怕陈大人也担待不起吧？”

他这话明显是在威胁，搬出和珅来压人。

陈默冷笑一声：“张通判，不必用和珅来吓唬我。我蓝翎卫奉陛下之命办案，只对陛下负责。李嵩涉嫌私藏火炮、勾结倭寇，罪证确凿，我绝不会把他交给你们。你请回吧！”

“陈大人，你这是不给我们知府大人面子，也不给和珅大人面子啊。”张通判的语气更加不善，“我劝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陈默寸步不让，“如果你们再在这里纠缠，休怪我以妨碍公务论处！”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衙役们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蓝翎卫也不甘示弱，围了上来，双方对峙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都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而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朝着驿站的方向走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官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老者，正是刚抵达苏州的钦差大臣刘墉。

刘墉勒住马缰绳，目光扫过对峙的双方，眉头微微皱起。他身后的随从立刻上前，大声喝道：“钦差大人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张通判看到刘墉，脸色骤变，连忙收起了倨傲的神色，快步上前，躬身行礼：“下官苏州府通判张某，参见刘大人。不知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陈默也带着赵烈和王仲瞿走上前，拱手行礼：“卑职蓝翎卫陈默，参见刘大人。”

刘墉摆了摆手，沉声道：“免礼。张通判，我刚到苏州，就看到你在这里与蓝翎卫的人剑拔弩张，不知发生了何事？”

张通判连忙说道：“回大人，是这样的。李嵩大人是和珅大人的亲信，如今被陈大人扣押在驿站。下官奉知府大人之命，前来协助看管，顺便将李嵩大人转移到府衙大牢，以确保他的安全。可陈大人却不允，还让手下人对下官拔刀相向，实在是……”

“一派胡言！”陈默立刻反驳道，“刘大人，李嵩涉嫌私藏火炮、勾结倭寇，是朝廷钦犯。卑职奉陛下之命将其扣押，正在审讯。张通判却仗着有和珅大人撑腰，强行要将李嵩带走，明显是想包庇罪犯！”

刘墉的目光在张通判和陈默之间来回扫视，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他看向张通判，语气严厉：“张通判，李嵩既然是蓝翎卫抓获的钦犯，理应由蓝翎卫看管审讯。你苏州府衙有何权力插手？和珅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能凌驾于国法之上。你此举，莫非是想妨碍蓝翎卫办案，包庇罪犯不成？”

张通判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大人明鉴！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只是知府大人担心李嵩大人的安全……”

“李嵩的安全，有蓝翎卫负责，不劳你们费心。”刘墉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你还是赶紧带着你的人回去，告诉苏州知府，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一旦查实你们与李嵩案有关联，休怪我严惩不贷！”

张通判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忙躬身应道：“是！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回去复命。”说完，他带着衙役们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张通判等人远去的背影，陈默松了一口气，再次向刘墉拱手行礼：“多谢刘大人解围。”

刘墉摆了摆手，说道：“陈大人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江南，本就有查访吏治、打击贪腐之意。李嵩案牵扯到和珅，非同小可。你能顶住压力，坚持办案，难能可贵。”

他顿了顿，又道：“陈大人，关于李嵩案的详细情况，你且随我进驿站，细细道来。”

“是，大人。”

驿站的正厅内，刘墉坐在主位上，陈默、赵烈和王仲瞿分坐在两侧。陈默将李嵩案的来龙去脉，从抓获胡三开始，到发现悟真寺的秘密，再到与胡大、李嵩等人的激战，一五一十地向刘墉做了汇报。

他还将缴获的火炮、私盐、账本等证据一一呈上。刘墉仔细地查看了这些证据，尤其是那些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胡家与倭寇的交易往来，以及向和珅行贿的明细。

“好！好！好！”刘墉连说了三个好字，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珅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勾结地方豪强，私通倭寇，走私火炮和私盐，简直是罪大恶极！胡家更是为虎作伥，残害百姓，罪不容诛！”

他看着陈默，赞许地说道：“陈大人，你做得很好。若不是你及时发现，深入调查，恐怕这桩惊天大案还会被掩盖下去。你为朝廷立了大功！”

“大人过奖了。”陈默谦逊地说道，“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只是，李嵩嘴硬得很，至今不肯招供和珅的罪行。”

刘墉沉吟道：“李嵩是和珅的亲信，自然不会轻易开口。不过，我们有这些账本作为铁证，就算他不招，也足以定他的罪。而且，只要撬开了他的嘴，就能顺藤摸瓜，将和珅的罪行彻底揭露出来。”

他顿了顿，又道：“陈大人，你继续负责审讯李嵩和胡大，务必让他们如实招供。我会立刻上奏朝廷，弹劾和珅，并请求陛下派专人前来审理此案。同时，我也会加强对苏州府衙的监视，防止他们再与和珅勾结，干扰办案。”

“是，大人。卑职明白。”陈默应道。

王仲瞿这时开口说道：“刘大人，和珅在朝中势力庞大，党羽众多。我们弹劾他，恐怕会遇到很大的阻力。而且，陛下对和珅一向信任，未必会轻易相信我们的弹劾。”

刘墉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王先生所言极是。和珅深得陛下宠信，想要扳倒他，确实不易。但我们手握铁证，只要我们据理力争，相信陛下一定会明察秋毫，严惩罪犯。”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为了朝廷的安危，为了百姓的福祉，就算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将和珅这个奸贼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