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薛树英巡查遇旧(1/2)
徐庆超攥着腰间的荷包,指尖能触到里面纸条的褶皱,宋湘贤跟在他身侧,目光时不时扫过身后——自从从茶馆的侧门出来,他总觉得有两道视线黏在后背,像针一样扎得人不自在。
“兄长,你听。”宋湘贤忽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后面那辆乌篷车,刚才在巷口就跟着我们,现在还在慢走。”
徐庆超脚步未停,只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一辆深褐色的乌篷车正沿着街边缓缓挪动,车帘垂得严实,只在角落漏出一道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人的影子。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很轻,却在嘈杂的街市中显得格外扎眼——那车看着笨重,走得却极稳,显然是常年赶车的老手在操控。
“别回头。”徐庆超的声音混在叫卖声里,不仔细听几乎察觉不到,“顺天府就在前面的十字街口,我们加快脚步,到了府衙门口,他们不敢乱来。”
两人刚拐过一个卖糖画的摊子,身后的乌篷车突然加快了速度,车轮“咯吱”一声碾过路边的石子,溅起的碎石子打在宋湘贤的靴底。紧接着,车帘“唰”地被掀开,两个穿着短打的汉子跳了下来,一人手里攥着根短棍,另一人腰间别着把弯刀,快步朝着徐庆超的方向追来。
“徐侍卫,留步!”为首的汉子嗓门粗哑,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我们家主子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徐庆超猛地转身,将宋湘贤护在身后,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他扫了眼那两个汉子的衣襟——左边那人的领口绣着一朵极小的墨梅,针脚粗糙,和之前在茶馆看到的灰布长衫男子腰间的绣样一模一样。
“你们家主子是谁?”徐庆超的声音冷了下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顺天府附近拦人,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那汉子嗤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短棍,“在这京城西边,我们家主子的话,就是王法!识相的就把怀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动手!”
话音刚落,那汉子就举着短棍朝徐庆超的胸口砸来。徐庆超侧身避开,右手抽出佩刀,刀身映着日光,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直逼汉子的手腕。那汉子没想到徐庆超出刀这么快,慌忙后退,却被身后的同伴绊了一下,踉跄着跌在地上。
另一人见状,立刻拔出弯刀,朝着徐庆超的后背劈来。宋湘贤在一旁看得真切,急忙喊道:“兄长小心!”他虽不懂武艺,却也顺手抄起路边货郎摊上的一根扁担,朝着那汉子的胳膊砸去。
那汉子被扁担砸中,手腕一麻,弯刀险些脱手。他恼羞成怒,转身就要对宋湘贤动手,可还没等他抬起刀,一道青影突然从斜刺里窜了出来,手中长剑“叮”的一声,精准地挡住了他的弯刀。
“光天化日之下持刀伤人,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律法?”
熟悉的声音让徐庆超一愣,他转头望去,只见薛树英站在那汉子身后,一身青色劲装,腰间系着御前侍卫的令牌,长剑斜指地面,剑身上还沾着几粒尘土——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赶来,连衣摆上的褶皱都没来得及抚平。
那两个汉子看到薛树英的令牌,脸色瞬间变了。为首的汉子从地上爬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是谁?敢管我们的事!我们可是……”
“你们是谁不重要。”薛树英打断他的话,眼神锐利如刀,“重要的是,你们拦的是御前侍卫总管徐大人,还敢持刀相向。单凭这一条,就够你们蹲三年大牢了。”
“徐大人?”两个汉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他们显然知道徐庆超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更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御前侍卫来。
徐庆超收了刀,走到薛树英身边,微微颔首:“薛侍卫,多谢出手相助。”
薛树英转过头,目光落在徐庆超身上,语气比之前在御花园比武时温和了许多:“徐总管客气了。我奉旨查案,刚好路过这里,见他们对徐总管动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你我都是御前侍卫,同朝为官,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这话让徐庆超有些意外。之前比武时,薛树英虽输得口服心服,却也带着几分傲气,如今竟能说出“互相帮衬”的话,显然是真心认可了他这个总管。
那两个汉子见势头不对,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趁机溜走。薛树英眼疾手快,左脚一勾,绊倒了左边的汉子,同时长剑一挑,挑飞了右边汉子手里的弯刀。“想走?”薛树英冷笑一声,“把你们家主子的名字说出来,再说说为什么要拦徐总管,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左边的汉子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薛树英用剑鞘按住了后背,动弹不得。右边的汉子见跑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喊道:“我们家主子是谁,你们别想知道!今天算我们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有几分硬气。”徐庆超蹲下身,看着那汉子的眼睛,“你们要找的,是我怀里的东西吧?”
那汉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却默认了徐庆超的猜测。
宋湘贤在一旁道:“兄长,别跟他们废话了,把他们交给顺天府的人,严刑逼供,肯定能问出东西来。”
徐庆超点头,刚要起身,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顺天府的捕头带着几个捕快骑马赶来,显然是有人报了信。捕头看到徐庆超和薛树英,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徐大人,薛大人!卑职接到报案,说有人在这里闹事,没想到是二位大人。”
“这两个人在顺天府附近拦路伤人,还试图抢夺我身上的重要证物。”徐庆超指了指地上的两个汉子,“劳烦捕头大人把他们带回顺天府,仔细审问,一定要问出他们背后主子的身份,还有他们的目的。”
“卑职遵旨!”捕头应了一声,立刻让捕快把两个汉子绑了起来。那两个汉子还想挣扎,却被捕快们按得死死的,只能骂骂咧咧地被拖走。
乌篷车早就没了踪影,显然是见势不妙,提前跑了。薛树英看着车辙消失的方向,眉头皱了起来:“那辆车的车轮印很深,应该是载了重物。而且赶车的人手法娴熟,看样子是经常在这一带活动的。”
“没错。”徐庆超赞同道,“他们敢在顺天府附近动手,说明背后的势力不小,而且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刚才那汉子领口的墨梅绣样,和之前跟踪我们的人绣样一样,应该都是朱三的手下。”
“朱三?”薛树英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内务府的笔帖式朱三?”
徐庆超有些惊讶:“薛侍卫也知道朱三?”
“我这次奉旨查的,就是朱三。”薛树英叹了口气,走到路边的一棵槐树下,压低了声音,“傅恒大人怀疑朱三跟和珅余党有勾结,利用内务府采买的职权,偷偷给余党输送银两和物资。我已经盯了他三天了,今天早上看到他从府里出来,坐上一辆乌篷车,朝着西边去了,我正想跟上去,就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一看,没想到是你。”
这话让徐庆超眼前一亮。他原本还在担心查朱三的人手不够,现在薛树英奉旨查他,两人的目标正好一致,倒是省了不少事。
“薛侍卫,实不相瞒,我们手里有一份重要的证物,跟朱三有关。”徐庆超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那张纸条,递给薛树英,“这是我们在运往太医院的药材里发现的,上面写着‘朱已动,西址候,三月初七,以梅为记’。我们怀疑‘朱’就是朱三,‘西址’是他们的据点,而三月初七,他们要在据点里做什么事。”
薛树英接过纸条,仔细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以梅为记’……我跟踪朱三的时候,看到他跟一个尼姑见过面,那个尼姑的庵堂就在西山脚下,叫梅影庵。庵里种了很多梅花,而且平时很少有人去,很可能就是纸条上的‘西址’。”
“梅影庵?”徐庆超和宋湘贤同时惊呼出声——他们之前在茶馆里还猜测“西址”可能是梅影庵,没想到薛树英竟然真的查到了朱三跟梅影庵的联系。
“没错。”薛树英点头,“昨天下午,我看到朱三坐着乌篷车去了梅影庵,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个梅花形状的玉佩,一直揣在怀里,看得很严实。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一个内务府的笔帖式,怎么会跟尼姑有往来,现在看来,那梅影庵就是和珅余党的据点,而那个梅花玉佩,可能就是‘以梅为记’的信物。”
宋湘贤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我们的线索都对上了!朱三是幕后之人,梅影庵是他们的据点,三月初七,他们要在庵里用梅花玉佩做信物,进行什么交易或者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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