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船头交手数十合（1/2）

苏小眉接过手帕，指尖刚触到素色棉麻的布料，就听见太湖水面上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她猛地抬头，只见一艘通体漆黑的快船正冲破硝烟，船头立着个身披玄铁铠甲的男子，手里握着柄七尺长的偃月刀，刀身映着残火，泛着冷冽的光。

“那是漕帮总堂的‘鬼面’沈沧！”墨影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握紧腰间的软剑，脸色凝重，“此人是火堂大当家的义子，一手‘破风刀法’出神入化，三年前追杀你姐姐的人里，就有他！”

苏小眉的指尖瞬间攥紧了手帕，指节泛白。姐姐苏青死时的模样突然浮现在眼前——冰冷的冬夜，姐姐蜷缩在柴房的角落，胸口插着半截断刀，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刻着“火”字的木牌，鲜血染红了她青色的衣襟。那时她只知道姐姐是被漕帮的人所杀，却没想到仇人近在眼前。

“沈沧！”苏小眉低喝一声，就要拔出缠在腰间的短匕，却被乾隆一把拉住。

“此人功夫了得，不可贸然上前。”乾隆的声音沉稳，目光紧紧盯着那艘快船，“海兰察，你带二十人从左侧包抄，江宁知府率兵从右侧牵制，墨影姑娘，烦请你带无影阁的弟兄守住后方，防止他突围。”

海兰察和江宁知府立刻领命，各自调转船头，兵分两路往沈沧的快船围去。墨影也招呼着无影阁的旧部，将小船排成一列，挡住了沈沧后退的路线。

沈沧站在船头，看着渐渐逼近的船队，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发出一阵狂笑：“乾隆小儿，别以为烧了主船、抓了周明远就能了事！八爷的大业岂是你们能拦得住的？今日我便取了你的狗命，为火堂的弟兄们报仇！”

话音刚落，沈沧猛地挥起偃月刀，朝着乾隆所在的小船劈来。刀风凌厉，竟在水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痕，直逼乾隆面门。

“小心！”海兰察见状，立刻从左侧快船跃出，手里的钢刀迎着偃月刀砍去。“当”的一声巨响，两刀相撞，火星四溅。海兰察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没想到沈沧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沈沧被震得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朝廷里还有你这样的好手，可惜，今日也要死在这里！”

说着，沈沧再次挥刀，这次他的刀法更快，刀影重重，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海兰察笼罩其中。海兰察不敢大意，凝神应对，钢刀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精准地挡在偃月刀的必经之路。两人在船头你来我往，转眼就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难分胜负。

苏小眉站在乾隆身边，紧紧握着短匕，目光紧紧盯着战局。她知道海兰察虽然武功高强，但沈沧的刀法狠辣，且手中的偃月刀比海兰察的钢刀更长，时间一久，海兰察必定会吃亏。

“陛下，沈沧的刀法有破绽！”苏小眉突然开口，声音清亮，“他每次劈刀后，左肩都会有半息的停顿，那是他换气的间隙！”

乾隆微微一怔，随即看向战局，果然如苏小眉所说，沈沧每次挥出重刀后，左肩都会微微下沉，虽只是一瞬，却足以成为致命的破绽。

“海兰察，攻他左肩！”乾隆立刻朝着海兰察喊道。

海兰察听到指令，心中一动，目光紧紧锁定沈沧的左肩。当沈沧再次挥刀劈来的时候，海兰察没有像之前那样硬接，而是猛地侧身，避开刀风，同时手中的钢刀直刺沈沧的左肩。

沈沧没想到海兰察会突然改变招式，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生生将偃月刀收回，挡在左肩前。“当”的一声，钢刀刺在偃月刀的刀背上，虽然没有伤到沈沧，但也让他的招式乱了分寸。

海兰察抓住机会，乘胜追击，钢刀如雨点般朝着沈沧的左肩砍去。沈沧被迫连连后退，原本凌厉的刀法渐渐变得慌乱，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沈沧知道再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他突然虚晃一招，挥刀朝着海兰察的面门劈去，趁着海兰察躲闪的间隙，转身就要往船舱里退。

“想跑？没那么容易！”墨影突然从右侧跃出，软剑如灵蛇般缠住了沈沧的偃月刀。沈沧用力想要挣脱，却没想到墨影的软剑韧性极强，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刀抽回。

就在这时，海兰察已经追了上来，钢刀直逼沈沧的后背。沈沧大惊失色，只能松开偃月刀，纵身一跃，跳进了太湖里。

“别让他跑了！”乾隆喊道。

几名兵丁立刻跳下水，朝着沈沧逃跑的方向追去。可沈沧水性极好，在水里像条鱼一样灵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海兰察站在船头，看着沈沧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此人武功高强，又熟悉太湖地形，若不除了他，日后必成大患。”

乾隆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水面上漂浮的军械残骸上：“今日能挫败他们与倭人的交易，已是大功一件。沈沧虽然逃脱，但八爷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当务之急，是清点战利品，安抚受牵连的百姓，同时彻查八爷党在江南的余孽。”

众人纷纷点头。江宁知府立刻让人去清点漕帮的残余势力和倭人的俘虏，墨影则带着无影阁的旧部去打捞落水的军械，防止落入他人之手。

苏小眉站在船舷边，看着忙碌的人群，心里却始终放不下沈沧逃脱的事。她知道沈沧是杀害姐姐的仇人之一，今日让他跑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为姐姐报仇。

“还在想沈沧的事？”乾隆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声音温和。

苏小眉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泛红：“三年前，姐姐就是被他这样的人追杀，死得不明不白。今日明明有机会为姐姐报仇，却还是让他跑了。”

乾隆沉默了片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沈沧跑不了多久。我已经让人传了密令给江南各省的官府，严密排查所有进出太湖的船只和人员，只要他还在江南，就一定会被找到。而且，无影阁的弟兄们熟悉江湖势力，有墨影姑娘帮忙，找到沈沧只是时间问题。”

苏小眉看着乾隆坚定的眼神，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知道乾隆说到做到，只要朝廷和无影阁联手，沈沧迟早会落网。

就在这时，墨影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木盒：“陛下，苏姑娘，我们在漕帮主船的底舱找到了这个。”

乾隆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叠书信和一块金色的令牌。书信上的字迹潦草，内容大多是八爷党与漕帮、倭人勾结的证据，详细记录了他们私运军械、策划谋反的计划。而那块金色令牌上刻着一个“八”字，边缘镶嵌着宝石，显然是八爷党的信物。

“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彻底扳倒八爷党了。”乾隆的眼神变得锐利，“明日我便让人将这些证据送回京城，奏请太后，下令彻查八爷党在京城和各省的势力，绝不能让他们再有翻身的机会。”

墨影点了点头，又说道：“另外，我们在打捞军械的时候，发现了一艘隐藏在芦苇荡里的小船，船上没有人，但船舱里藏着不少金银珠宝和一封密信。密信是李侍尧写给八爷的，说他已经在京城联络了不少旧部，只要江南这边得手，就立刻在京城发动政变，拥立八爷登基。”

“李侍尧！”乾隆的脸色变得阴沉，“此人身为朝廷重臣，竟然勾结八爷党，意图谋反，真是罪该万死！看来京城那边也需要加强戒备，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海兰察立刻说道：“主子，不如让我连夜赶回京城，协助禁军加强皇宫的守卫，同时暗中调查李侍尧的动向？”

乾隆想了想，点头同意：“好，你即刻动身，务必小心。记住，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不要打草惊蛇，以免让李侍尧察觉到异常。”

海兰察领命，立刻让人准备快船，连夜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太湖上的硝烟渐渐散去，只剩下被烧毁的船只残骸漂浮在水面上，提醒着人们昨夜那场激烈的战斗。

江宁知府带着兵丁押着倭人和漕帮的俘虏走了过来，恭敬地向乾隆禀报：“陛下，此次共抓获倭人三十余名，漕帮成员两百余人，缴获军械无数。只是周明远在押解的过程中，趁乱咬舌自尽了。”

乾隆皱了皱眉，随即说道：“自尽也好，省得我们多费口舌。不过，他的尸体不能轻易处理，要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藏什么秘密。另外，所有俘虏都要严加审讯，务必找出八爷党在江南的所有据点和余孽。”

“是！”江宁知府恭敬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