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李存义京城中探花(2/2)
陈瑞拍了下桌子:“此人正是赵阔的父亲!去年苏州盐税亏空三十万两,我查了半年都没头绪,原来钱都流到这些豪强手里了!”他站起身,“李存义,你愿不愿意帮我查这个案子?”
“晚辈义不容辞!”李存义拱手道。
陈瑞当即写了封密信,让李存义带回江宁交给王砚,又派了十个亲兵随行。临行前,周明轩跑来送他,塞给他个油纸包:“这是我家传的追踪符,说不定能用上。”
回到江宁时,王砚正对着一堆卷宗发愁。见李存义回来,他连忙迎上来:“省试如何?”
“侥幸中了第五名。”李存义把密信递过去,“陈大人让查苏州盐商与张万霖的勾结,还说赵阔的父亲就是苏老板。”
王砚拆开信,脸色渐渐凝重:“难怪张万霖敢这么猖狂,原来是有盐商撑腰。我查到张万霖的账册里,有笔五千两的银子,是给省城军械所的刘管事的。”
“军械所?”李存义一愣,“他们买军械做什么?”
“怕是想勾结漕帮余孽,干更大的事。”王砚走到地图前,指着江宁城外的一处码头,“漕帮余孽最近在燕子矶聚集,说不定就等着军械。”
当晚,李存义带着亲兵和捕头们悄悄摸到燕子矶。江风裹挟着鱼腥味扑面而来,码头上停着艘乌篷船,隐约有火光晃动。李存义示意众人埋伏在芦苇丛里,自己则摸过去偷听。
“刘管事的货什么时候到?”是个沙哑的声音,听着像漕帮的头目。
“放心,”另一个声音道,“赵老板说了,今晚三更,二十杆火枪准时送到。等咱们占了江宁码头,就不愁没银子了。”
李存义心里一惊,刚要后退,却踢到了块石头。“谁在那儿?”船上的人喊道。
李存义索性不再躲藏,抽出朴刀喝道:“官府办案!都给我出来!”
乌篷船里冲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短刀。李存义迎上去,朴刀舞得如银龙出海,刀光过处,黑衣人纷纷倒地。亲兵们也从芦苇丛里杀出,火把照亮江面,映得火枪的枪管泛着冷光。
激战中,李存义瞥见个熟悉的身影,竟是赵阔!他正往岸边的马车上爬,怀里还抱着个账本。李存义追上去,一脚踹翻马车,赵阔滚落在地,账本散了一地。
“李存义!我爹不会放过你的!”赵阔嘶吼着扑上来,却被李存义反手按在地上。
李存义捡起账本,见上面详细记载着盐税亏空的去向,还有与军械所的交易记录。他刚要起身,忽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柳树上。
原来是刘管事带着人来了,手里还提着杆火枪。李存义眼疾手快,将赵阔拽到身前,火枪再次响起时,子弹正打在赵阔的腿上。赵阔惨叫一声,刘管事趁机跳上小船要逃,却被周明轩扔来的判官笔射中手腕,火枪落入江中。
“周兄?你怎么来了?”李存义又惊又喜。
“我爹让我来给陈大人送信,正好碰上你们办案。”周明轩笑着抛过来个绳套,“快把人捆好,我带了官差来。”
江风渐息时,被捕的黑衣人已堆成了小山。李存义捧着账本回到府衙,王砚正对着灯火看账册,见他进来,连忙道:“有了这些证据,赵老板和刘管事插翅难飞了!”
窗外,江宁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映得李存义的脸忽明忽暗。他想起李家村的晒谷场,想起驿馆里那碗热汤,忽然明白王砚说的“民心即边防”是什么意思。
半个月后,李存义收到了进京参加会试的文书。王砚亲自送他到码头,还给他备了辆马车,车厢里堆满了江宁的特产:盐水鸭、雨花茶,还有李老栓托人送来的一筐新摘的橘子。
“到了京城,凡事谨慎。”王砚拍着他的肩膀,“会试不比省试,高手如云,但你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守住本心就好。”
李存义点头,刚要上车,却见李老栓拄着拐杖跑来,手里还攥着个布包:“小伙子,这是我家柱子画的护身符,你带着,保准能中!”
布包里是张歪歪扭扭的老虎画,颜料蹭得布上都是。李存义小心地收进怀里,给李老栓作了个揖:“等我回来,给您带京城的点心。”
一路北上,越靠近京城,官道上的车马就越多。有次在驿站歇脚,李存义听到几个举子议论,说今年武会试的主考官是个老将军,最恨投机取巧的人。
“听说去年有个举子耍大刀时用了机关,被老将军当场取消资格,还打了四十军棍。”
“可不是嘛,老将军说,练武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耍把戏!”
李存义听着,默默把包袱里的护具又检查了一遍。到了京城,贡院外比省城更热闹,举子们的兵器也更精良,有带狼牙棒的,有佩长剑的,还有个蒙古举子背着张牛角大弓,箭杆比别人的胳膊还粗。
会试第一场考的是步射,要求在一百五十步外射中移动靶。李存义拉弓时,忽听身后有人喊:“这不是江宁来的李兄吗?”
回头见是周明轩,正背着个箭囊朝他笑:“我爹给我托了关系,也来参加会试了。”
两人正说着,那蒙古举子走上前,朝李存义拱了拱手,用生硬的汉语说:“我叫巴图,听说你在省城举石锁很厉害,敢不敢跟我比摔跤?”
李存义刚要答应,考官却吹响了号角。他只好先去射箭,三箭射出,两箭中靶心,一箭擦着红心飞过。巴图在一旁看得直点头:“不错,但比我还差些。”说罢,他张弓搭箭,三箭竟都射穿了靶心,引得众人一片喝彩。
第二场技勇,巴图举起了三百五十斤的石锁,还绕场走了十圈。轮到李存义时,他选了柄一百二十斤的重刀,演练起王砚教他的“破阵刀法”。这套刀法原本是战场上用的,讲究大开大合,刀风扫过,竟卷起地上的尘土,看得考官们频频点头。
到了策论环节,题目是“论漕运与边防”。李存义想起江宁的案子,提笔写道:“漕运通则粮草足,粮草足则边防固。然漕运之弊,在豪强勾结,如江宁张万霖之流,盘剥百姓,截留粮草,则边防危矣。故欲固边防,先清漕弊;欲清漕弊,先除豪强。”他写得兴起,竟忘了时间,直到考官收卷时,才发现砚台里的墨已用去大半。
三场考完,李存义在京城客栈住了下来。周明轩天天拉着他去逛茶楼,听人议论会试结果。有说书先生把巴图的骑射吹得神乎其神,说他定能高中武状元;也有人说江南来的举子刀法精妙,说不定能拔得头筹。
放榜那日,李存义挤在人群里,仰头望着榜单。巴图的名字赫然在榜首,周明轩排在第三十一位。他顺着榜单往下找,心越跳越快,终于在第三位看到了“李存义”三个字。
“探花!李兄你中了探花!”周明轩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李存义愣在原地,手里的油纸包掉在地上,露出里面李老栓给的护身符。老虎画被风吹得轻轻晃动,仿佛在朝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