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隐士行行踪不留名(1/2)

夜色如墨,太行山脉的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郭永福三人借着月色往关后赶去,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郭大哥,那青衫文士的话可信吗?”林秀策马跟上郭永福,低声问道。她总觉得此事太过顺利,黑风教布局周密,怎会轻易让核心秘密从一个外围主事口中吐露?

郭永福勒住马缰,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废弃窑厂轮廓,沉吟道:“私盐之事多半不假,至于谋反和《盐铁论》,恐怕半真半假。黑风教野心不小是真,但未必会把如此机密之事告诉一个负责拦截的小角色。”

圆觉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郭施主所言极是。此人或许是故意透露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引我等入套。”

“不管是真是假,这窑厂总要去看看。”郭永福道,“若真有私盐,查下去总能摸到些脉络。若没有,也能让我们看清黑风教的虚实。”

三人放缓马速,悄然靠近窑厂。这窑厂规模不小,看得出当年颇为兴旺,只是如今早已废弃,断墙残垣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几座高耸的烟囱歪斜欲坠,在月光下如同怪兽的獠牙。

“分头探查,半个时辰后在此汇合。”郭永福低声吩咐,“小心行事,莫要惊动了人。”

林秀与圆觉点头应是,三人各自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远处的树林里,借着杂草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窑厂。

郭永福选了西侧一处相对完整的厂房,纵身跃上屋顶,伏在瓦片上凝神细听。窑厂内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断壁的呜咽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狼嚎。他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始终没听到人声,心中不由起了疑——难道青衫文士说的是假话?

正想下去查看,忽然听到东侧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郭永福眼神一凛,身形如狸猫般从屋顶滑下,贴着墙根向东侧摸去。

东侧是几间破败的仓库,声音正是从最里面那间仓库传来的。郭永福屏住呼吸,悄悄绕到仓库后窗,借着窗缝往里望去。

仓库里堆放着不少麻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咸味——果然是私盐!但让郭永福惊讶的是,仓库角落里不仅有几个看守的汉子,还蜷缩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惶恐,像是被囚禁的囚徒。

“大哥,这批货明天就能运走了吧?”一个看守搓着手问道,“这鬼地方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晚上总听到鬼哭。”

“急什么?”另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啐了一口,“等接应的人来了才能走。这些‘货’也得看好了,要是跑了一个,教主怪罪下来,咱们都得掉脑袋。”

“还是大哥懂规矩。”先前那看守赔笑道,“就是这些百姓太碍事了,带着他们走,路上怕是容易出岔子。”

络腮胡汉子冷笑一声:“你懂什么?这些人都是附近村子里的,知道咱们私盐的事,留着还有用——等过了太行山,把他们卖到北边的矿场,又是一笔钱。”

仓库里的百姓听到这话,发出一阵压抑的啜泣,一个妇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泪水无声地滑落。

郭永福在窗外听得心头火起。他原以为只是查私盐,没想到黑风教竟如此丧尽天良,不仅贩卖私盐,还掳掠百姓贩卖为奴!

正想破门而入,忽然瞥见仓库外影影绰绰来了几个人,手里都提着灯笼,脚步声杂乱,显然不是黑风教的人。郭永福连忙缩回身,隐在暗处观察。

来的是五六个村民打扮的汉子,为首的是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柴刀,脸色焦急。几人走到仓库外,低声商议着什么,隐约能听到“救人”“小心”之类的字眼。

“是附近的村民!”郭永福心中一动。看这情形,这些村民是来救被掳走的乡亲的。但他们手无寸铁,怎是黑风教那些打手的对手?

果然,仓库里的看守听到动静,立刻警觉起来。络腮胡汉子低喝一声:“谁在外面?”

村民们被发现,也顾不上隐藏了。为首的老者大喊一声:“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救回咱的亲人!”说着举起柴刀,带头撞向仓库大门。

“找死!”络腮胡汉子怒喝一声,抽出腰间钢刀,带着两个手下冲了出去。

双方瞬间打在一处。村民们虽然勇猛,但毕竟没经过打斗训练,手里的武器也只是柴刀、锄头之类的农具,哪里是手持钢刀的打手的对手?不过片刻,就有两个村民被砍倒在地,惨叫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老者眼看同伴受伤,急得双眼赤红,却被络腮胡汉子死死缠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仓库里的百姓见状,也哭喊着想要冲出来,却被剩下的看守死死拦住。

郭永福知道不能再等了,低喝一声,如猛虎般从暗处扑出,一掌拍向络腮胡汉子的后心。络腮胡汉子正打得兴起,忽觉背后恶风不善,急忙回身格挡。

“嘭”的一声闷响,郭永福的掌力与他的钢刀撞在一起,络腮胡汉子只觉一股巨力涌来,钢刀险些脱手,人也被震得后退三步,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郭永福:“你是谁?”

“取你性命的人!”郭永福懒得跟他废话,身形一晃,缠拳中的“缠”字诀使出,双臂如两条游龙,缠向络腮胡汉子的手腕。络腮胡汉子刀法狠辣,钢刀舞得密不透风,但郭永福的拳脚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来,逼得他连连后退。

其余两个打手见头领被缠住,想上来帮忙,却被及时赶到的林秀与圆觉拦住。林秀长剑出鞘,剑光如练,瞬间逼退一人;圆觉大师铁禅杖顿地,杖影翻飞,将另一人困在原地。

村民们见来了帮手,顿时士气大振。为首的老者喊道:“多谢侠士相助!”说着也重新加入战团,与村民们一起围攻剩下的看守。

仓库里的看守见外面形势不妙,想要关门死守,却被郭永福一脚踹开大门。郭永福冲进仓库,掌风扫过,将两个看守打翻在地,喝道:“还不快走!”

仓库里的百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搀扶着彼此往外跑。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经过郭永福身边时,泣声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郭永福点点头,目光转向仍在顽抗的络腮胡汉子。此时林秀与圆觉已解决了各自的对手,那汉子见势不妙,虚晃一刀,转身就想从后墙的破洞逃走。

“哪里跑!”郭永福早有防备,身形如箭般追了上去,在他即将钻出破洞的瞬间,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络腮胡汉子惨叫一声,像个麻袋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战斗很快结束。村民们将受伤的同伴抬到一边,又将被打晕的打手捆了起来。为首的老者走到郭永福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后面的村民也跟着跪下一片。

“多谢三位侠士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者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郭永福连忙扶起他:“老人家快快请起,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侠士有所不知,”老者擦了擦眼泪,“这些天杀的黑风教,不仅抢了咱们的粮食,还把村里的壮丁和妇女都掳到这里,说是要卖到外地去。我们几次想救人,都被他们打了回来,若不是三位侠士,我们这些乡亲怕是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林秀听得心头恻然:“黑风教如此猖獗,官府不管吗?”

老者叹了口气:“官府?唉,这乱石镇的巡检早就被他们买通了,我们去报官,反被打了出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敢冒险来这里啊。”

郭永福眉头微蹙。黑风教不仅勾结京中太监,连地方官府都被他们渗透了,难怪如此有恃无恐。

“这些私盐怎么办?”圆觉大师问道。仓库里堆放的麻袋足有数百袋,显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一把火烧了便是!”一个年轻村民恨声道,“免得再被这些恶人用来害人!”

“不可。”郭永福摇头,“这些私盐是证据,烧了可惜。不如通知官府来查封,也好让他们没办法抵赖。”

“可官府靠不住啊。”老者忧心忡忡地说。

“这次不一样。”郭永福道,“我们刚刚在镇上擒获了黑风教的一个头目,已经交给捕快了。他们不敢再徇私枉法。”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老者,“这是我的腰牌,你派人拿着去镇上找捕快,就说发现了黑风教的私盐仓库,让他们速来查封。”

这令牌是他当年在江湖上行走时所用,虽无官职,却在绿林中有些分量,捕快们见了,应当会掂量掂量。

老者接过令牌,小心翼翼地收好:“多谢侠士周全!我这就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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