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漕帮遇劫逢侠影(1/2)
太湖码头的喧嚣尚未散尽,徐庆超押着周世昌回衙署的马车刚行出半里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薛树英勒住马缰,反手按在腰间佩刀上,警惕地回头望去,却见一名玄甲卫浑身浴血,打马狂奔而来。
“大人!不好了!”那玄甲卫声音嘶哑,马未停稳便从鞍上滚落,“查封‘福顺号’的弟兄们……遭遇埋伏,漕船被劫,弟兄们死伤过半!”
徐庆超猛地掀开车帘,眼底红丝骤然绷紧:“埋伏之人是什么来头?”
“看不清面容,都蒙着黑巾,”玄甲卫挣扎着爬起,双手撑地剧烈喘息,“他们身手极快,招式狠辣,像是江湖上的死士,而且……而且他们腰间都挂着和孙奎那枚一模一样的铜铃!”
“又是铜铃。”他忽然想起昨夜梁上人的檀香,乱葬岗的黑丝,还有赵三尸体上的诡异刀伤——这一切如同散落的珍珠,似乎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着,而线头,正藏在漕运的迷雾里。
“薛校尉,”徐庆超沉声道,“你带一半人手继续押解周世昌回衙署,即刻审讯,务必问出他与白莲教、和珅旧部的具体勾结细节,尤其是漕船运送违禁品的路线和接头人。”
“那大人您……”薛树英迟疑道。
“我带余下人手回码头查探。”徐庆超翻身上马,绣春刀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冷芒,“劫船之人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必然会留下痕迹。他们要的不是漕船货物,是掩盖罪证——而越是掩盖,越说明‘福顺号’上藏着足以撼动全局的秘密。”
话音未落,他已催动坐骑,朝着码头方向疾驰而去。
重返太湖码头时,阳光已穿透薄雾,照在狼藉的岸边。几具玄甲卫的尸体倒在血泊中,伤口整齐利落,显然是一剑毙命。“福顺号”漕船已不见踪影,水面上只漂浮着几片破碎的船帆,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与徐庆超袖中铜铃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
“大人,你看这个。”一名玄甲卫指着岸边的芦苇丛,那里散落着几根黑色丝线,与乱葬岗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还有这个,卡在芦苇缝里的。”
徐庆超俯身拾起,那是一枚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漕”字,边缘还沾着些许暗红色的朱砂。他忽然想起墙上的漕运图,太湖码头作为漕运中转站,往来船只无数,若有人在漕帮内部安插了眼线,甚至掌控了部分漕船,那后果不堪设想。
“追!”徐庆超翻身上马,目光锁定湖面远处的一道水痕,“‘福顺号’吃水重,劫船之人不可能走得太远,沿着太湖西岸追!”
一行人行至一处狭窄的水湾时,前方忽然传来兵刃碰撞之声,夹杂着怒喝与惨叫。徐庆超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翻身下马,借着芦苇的掩护悄悄靠近。
水湾内,三艘漕船正围成一个半圆,船上的黑衣人正与一群身着短打、手持朴刀的汉子激战。那些短打汉子个个身手矫健,招式沉稳,显然是常年走江湖的镖师或漕帮弟子,为首一人面容刚毅,颔下留着短须,正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郭永福。
徐庆超心中一动。威远镖局在江南一带声名赫赫,郭永福更是以侠义闻名,据说他常年为漕帮护送重要货物,却从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此刻他出现在这里,莫非也在追查漕运的秘密?
“郭总镖头,束手就擒吧!”船上一名黑衣人厉声喝道,声音沙哑如铁器摩擦,“‘福顺号’的货物与你无关,何必白白送命?”
郭永福挥刀逼退身前两人,朴刀劈开一道劲风:“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勾结奸佞,走私违禁,残害百姓,老子今日就要替天行道!”他话音未落,身后一名镖师不慎被黑衣人一剑刺穿肩膀,惨叫一声倒在船上。郭永福怒喝一声,转身一刀砍断那黑衣人的手臂,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更添几分悍勇。
“动手!”徐庆超低喝一声,率先冲出芦苇丛,绣春刀如一道流光,直取船上为首的黑衣人。那黑衣人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腰间弯刀格挡,两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
玄甲卫们紧随其后,纷纷拔刀加入战局。岸边的芦苇丛中,不知何时又冒出几名黑衣人,显然是埋伏在此的后手,却被玄甲卫们死死缠住。
“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黑衣人头目厉声喝问,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内务府徐庆超。”徐庆超刀势一沉,直劈对方手腕,“奉旨查勘漕运弊案,尔等勾结白莲教,走私违禁,劫船杀人,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黑衣人头目脸色骤变,显然没想到会遇上内务府的人。他虚晃一刀,想要跳船逃走,却被徐庆超识破意图,绣春刀如影随形,划破他的衣袖,露出手腕上一个青色的莲花印记——正是白莲教教徒的标记。
“果然是白莲教!”徐庆超眼中寒光更盛,“孙奎是你们的人?偷尸、模仿杀人,都是你们干的?”
郭永福趁机砍倒身边一名黑衣人,冲到徐庆超身边:“徐大人,这些人被铃声控制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吃亏的!”
徐庆超点头,目光扫过船上的铜铃,忽然灵机一动。他从袖中取出那枚从乱葬岗带回的铜铃,运力于指,轻轻一晃。果然,那些疯狂的黑衣人听到这声铃响,动作明显迟滞了一下,眼中的凶光也淡了几分。黑衣人头目想要再次摇晃铜铃,却被徐庆超一刀斩断手指,铜铃“当啷”一声落入水中。
“拿下!”徐庆超大喝一声,绣春刀直刺黑衣人头目心口。就在此时,那头目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船舱内的油布。瞬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船上的黑衣人纷纷跳船逃生,消失在太湖的烟波之中。
“不好!船要烧沉了!”郭永福大喊一声,想要冲进去灭火,却被徐庆超拉住。
“来不及了。”徐庆超望着熊熊燃烧的漕船,眉头紧锁,“他们早就做好了毁船灭迹的准备。”
就在这时,郭永福忽然走上前,对着徐庆超拱了拱手:“多谢徐大人出手相助,否则我威远镖局今日恐怕要全军覆没。”
“郭总镖头客气了。”徐庆超回礼道,“不知郭总镖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郭永福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燃烧的漕船上:“实不相瞒,我镖局最近接了一桩暗镖,委托人让我们追查‘福顺号’的行踪,说这艘船上藏着危害百姓的东西。我本想今日截下漕船,查明真相,没想到却中了埋伏。”
“委托人是谁?”徐庆超追问。
“不知道。”郭永福摇了摇头,“对方是匿名委托,只留下一封信和一笔定金,信中只说‘福顺号’与太湖沿岸的几桩命案有关,还提到了一个‘铃’字。我起初以为是江湖恩怨,直到看到这些黑衣人的铜铃,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徐庆超心中一动,看来这背后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暗中调查,而这个势力,很可能与李鹤年的旧部有关。李鹤年作为前漕运御史,必然掌握了不少漕运弊案的秘密,他的旧部想要为他翻案,自然会追查“福顺号”的下落。
“郭总镖头,”徐庆超沉声道,“此事牵扯甚广,不仅有江湖势力,还涉及朝堂奸佞。你威远镖局虽然侠义,但继续追查下去,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郭永福笑了笑,脸上露出一丝刚毅:“徐大人说笑了,我郭永福行走江湖几十年,靠的就是‘侠义’二字。只要能为民除害,就算得罪奸佞,又有何惧?”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单凭我镖局的力量,难以查清真相。徐大人是朝廷命官,又有查案之权,若不嫌弃,我愿将我所知的一切告知大人,助大人一臂之力。”
徐庆超点了点头,他正需要江湖势力的帮助,郭永福为人正直,又熟悉江南江湖的情况,有他相助,查案之路必然会顺畅许多。“好!那便多谢郭总镖头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薛树英带着几名玄甲卫疾驰而来。“大人,周世昌招了!”薛树英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他说,‘福顺号’上装载的不仅有鸦片和兵器,还有一份白莲教与和珅旧部的勾结名册,上面记录了所有参与漕运走私的官员和江湖势力!”
“名册!”徐庆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名册现在在哪里?”
“周世昌说,名册被他藏在了‘福顺号’的暗舱里,由专人看守。”薛树英道,“可现在漕船被烧,暗舱里的东西恐怕……”
“薛校尉,”徐庆超道,“你立刻带人在太湖沿岸搜查,尤其是黑衣人的逃跑路线,务必找到他们的踪迹。另外,派人去查威远镖局接到的那桩暗镖,查清委托人的身份。”
“是!”薛树英应声而去。
郭永福看着薛树英的背影,对徐庆超道:“徐大人,我在江南江湖上有些朋友,或许能帮着打听黑衣人的下落。这些人腰间挂着铜铃,招式又带着白莲教的路数,很可能是白莲教的一个秘密分支,名叫‘铃音堂’。”
“铃音堂?”徐庆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没错。”郭永福道,“传闻铃音堂的教徒都以铜铃为信物,擅长用铃声控制人心,行事极为隐秘。十几年前,白莲教在江南作乱,铃音堂曾是白莲教的先锋队,后来白莲教被镇压,铃音堂也销声匿迹,没想到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郭总镖头,”徐庆超道,“烦请你联络江湖上的朋友,打听铃音堂的下落。我则回衙署继续审讯周世昌,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更多关于铃音堂和名册的线索。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郭永福拱了拱手,“徐大人放心,我一定尽快查明铃音堂的踪迹。”
回到衙署时,周世昌已被关押在刑房内,浑身颤抖,面如死灰。徐庆超走进刑房,拿起桌上的供词,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周世昌招认,他确实受和珅旧部指使,帮助白莲教运送兵器和鸦片,从中谋取暴利。而铃音堂的堂主,是一个名叫“鬼手书生”的神秘人物,此人武功高强,心思缜密,就连周世昌也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鬼手书生?”徐庆超眉头微皱,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你既然没见过他,怎么与他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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