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北疆风雪，混元探寂（1/2）

雷厉十九年，初春。

北疆的风，裹挟着冰屑与亘古不化的寒意，呼啸着掠过绵延的燕山山脉，吹拂在居庸关那更加巍峨、符文更加密集的城墙上。自居庸关大捷后，这里已不仅仅是军事要塞，更成为了仙朝监控北溟、抵御“寂灭”阴影南下的最前沿堡垒。

雷璟一行的穿云梭在凛冽寒风中降落在关内专用起降场。北疆都督岳擎天早已率领一众将领在此等候。相比起数年前，岳擎天气息更加沉凝，眉宇间带着常年镇守苦寒之地的风霜与坚毅，修为亦稳固在金丹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尝试凝结元婴。

“臣，北疆都督岳擎天，恭迎大殿下！”岳擎天抱拳行礼，声如洪钟。他身后诸将也纷纷躬身，目光好奇而恭敬地打量着这位以沉稳睿智着称的长皇子。

“岳都督及诸位将军辛苦了，不必多礼。”雷璟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令人心折的威仪。他身着御寒的白色狐裘，并未刻意散发气息，但那圆融深邃的混元道韵，却让在场所有修士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与心安。

没有过多寒暄，雷璟在岳擎天的陪同下，直接登上了居庸关最高的观测塔。塔顶视野极佳，可以清晰地望见关外那片一望无际、被灰白色冰原覆盖的北溟之地。与关内的肃杀与生机不同，那片土地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与温度，只有死寂与虚无，连光线靠近都似乎会被吞噬几分。

“殿下，这便是北溟。”岳擎天指着那片令人心悸的冰原，语气沉重，“自去年末开始，巡天监的‘窥天镜’便监测到其核心区域有异常空间涟漪出现，频率与强度虽低，但趋势明确。关外百里处的前哨站也回报，地面寒气中夹杂的‘寂灭’意蕴，比以往更加活跃，已有数名轮值的低阶修士因心神受扰而不得不撤回休养。”

雷璟极目远眺，混元道体自然运转，尝试去感知那片冰原。与在“万象天机阁”中通过残影感知不同，这一次是直面其本体！即便相隔百里，一股冰冷、空无、否定一切存在的意志，依旧如同细微的冰针，试图穿透他的护体道韵，侵蚀他的心神。

他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以心神去“触摸”。在他的感知中，那片北溟并非单纯的寒冷与死寂，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缓慢搏动的“虚无”心脏，每一次微弱的“跳动”（空间涟漪），都在向四周扩散着一种令万物归于沉寂的法则力量。

“果然……与‘万象天机阁’中感知到的‘归无’意境同源，但更加……‘鲜活’？”雷璟心中凛然。这里的“寂灭”并非残留的影像，而是正在缓慢苏醒的、拥有自身意志的活物！

“岳都督，前哨站可能承受更近距离的观测？”雷璟睁开眼问道。

岳擎天面露难色：“殿下，前哨站已是极限。再往前，寒气与‘寂灭’意蕴呈指数级增长，元婴以下修士难以长时间支撑，且极易引发不可预知的异变。末将曾亲自前往百里界限处查探，亦感心神摇曳，不敢久留。”

雷璟沉吟片刻，道：“无妨，我自有分寸。请都督为我准备一处静室，靠近关墙即可。我需要一些时间，适应此地气息，并进行初步推演。”

接下来的数日，雷璟并未急于求成。

他在岳擎天安排的、位于关墙内侧的一处石室中静坐。石室简陋，却布设了最强的聚灵与防护阵法。他放开身心，不再抗拒那无孔不入的北溟寒意与“寂灭”意蕴，反而以混元道体尝试去包容、解析它们。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那“寂灭”之力仿佛拥有生命，察觉到他的“接纳”，便如同找到了突破口，更加汹涌地试图涌入，要将他同化为虚无的一部分。雷璟的道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冲击，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万物崩解、星辰湮灭的恐怖幻象。

但他紧守《混元一气诀》总纲，将自身化作混沌未开的基点，不迎不拒，任由那冰冷的“无”之意境冲刷。他在体悟，体悟这“寂灭”与“存在”之间那泾渭分明却又相互依存的对立关系，体悟这方天地为何会孕育出如此极端的力量，或者说，为何会允许这种力量存在。

数日后，雷璟走出静室，虽面色略显苍白，但眼神更加深邃，周身混元气息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极北的冰冷与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