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池州事件(1/2)
险途藏踪赴青石
雨丝渐疏,只剩零星几点斜斜飘落,沾湿了山林间的草木,却洗不去山路的泥泞湿滑。经雨水反复浸泡的山道,泥泞如膏,每一步落下都深陷半寸,稍不留意便会打滑踉跄,前行愈发艰难。老农年逾花甲,本就腿脚迟滞,此刻早已体力不支,额间冷汗混着雨珠滚落,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得几乎要栽倒;那对中年农户父子身负刀伤,伤口被雨水浸得发疼,血渍透过衣衫晕开大片暗红,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痛,体力早已透支殆尽,只能相互搀扶着勉强挪动,眼底满是难掩的疲惫与焦灼。
顾宴之看在眼里,心中恻然,当即快步上前,沉声安排:“你们二人,轮流搀扶老人家前行,务必稳当;你们两个,接过他们的行囊,尽量减轻负担。”两名身强力壮的暗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稳稳架住老农的胳膊,另两人则小心翼翼接过父子三人手中简陋的布包,包里不过是些粗粮碎银,却也让他们卸下了几分重负。众人相互扶持,脚步虽缓,却始终朝着前方稳步迈进,每一步都藏着对安全的期盼,只想尽早甩开身后可能追来的山匪。
“殿下!后方隐约传来马蹄声,蹄音杂乱急促,力道沉猛,怕是那两名逃脱的山匪回寨搬了救兵,正循着踪迹追来!”负责断后的暗卫策马疾驰而至,马身溅起一路泥点,脸上满是急切,语气焦灼得带着几分颤音。苏菲菲闻言,立刻勒住马缰,锦缎马缰在掌心勒出浅浅印痕,她侧耳凝神细听,果然听见远处山林深处传来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裹挟着山匪粗野的叫嚣声,那凶悍的气息穿透林间雾气,让人不寒而栗,显然来者不善,来势汹汹。
季若白眉头紧蹙,眉宇间凝满忧色,目光急促扫过四周,最终落在身旁气喘吁吁的中年农户身上,语速极快却沉稳问道:“大哥,你常年在这片山林往来,可知附近有什么隐蔽之所?或是偏僻山洞,或是幽深山谷,能让我们暂时藏身,避开山匪追踪,稍作喘息再谋对策?”中年农户闻言,连忙按住胸口平复喘息,绞尽脑汁回忆着山间每一处地形,额间青筋微微凸起,片刻后眼中骤然亮起,连忙抬手往前一指:“往前约莫半里地,有一处极隐蔽的山洞!洞口被密密麻麻的青藤缠得严严实实,枝叶繁茂如屏,与周遭林木浑然一体,平日里别说外人,就连附近农户都鲜少察觉,我们可以去那里暂避一时!”
事不宜迟,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苏菲菲当机立断,沉声道:“所有人加快脚步,紧跟这位大哥,前往山洞藏身!慕容瑾,你带三名暗卫留在后方断后,设法拖延山匪追击速度,务必保全自身安全,切勿恋战,只需引开山匪注意力,为我们争取足够藏身时间,之后即刻前往山洞汇合!”
“属下遵命!”慕容瑾拱手领命,话音未落便翻身上马,带着三名暗卫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朝着与山洞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奔行途中,他们故意扯破随身携带的行囊,将里面的衣物碎片、干粮碎屑散落一路,制造出队伍仍在此方向前行的假象,以此迷惑追击的山匪,为苏菲菲一行人争取生机。苏菲菲则带着其余众人,紧随中年农户身后,脚步匆匆朝着山洞方向赶去,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不敢有半分懈怠。
不过片刻光景,众人便抵达了中年农户所说的山洞前。只见洞口被层层叠叠的青藤缠绕覆盖,藤蔓盘虬交错,绿叶浓密如织,将洞口遮得严丝合缝,若不仔细探寻,只当是一片寻常的藤萝丛,根本看不出这山林深处竟藏着一处可供藏身的山洞。顾宴之上前,小心翼翼拨开浓密的青藤,指尖划过微凉的藤蔓,露出洞内景象——山洞不算宽敞,却也足够容纳一行人安稳栖身,洞内地面干燥平整,隐约可见些许干草铺垫的痕迹,还残留着些许烟火气息,似是此前曾有猎户在此短暂居住,虽简陋却也算一处绝佳的避难点。
众人陆续躬身进入山洞,顾宴之紧随其后,细心地将青藤重新拉回原位,严严实实地遮住洞口,只在藤蔓缝隙间留了一道极细的口子,既能观察外面动静,又不易被察觉,谨防山匪寻迹而来。老农与中年农户父子靠着冰冷的洞壁缓缓坐下,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残留着被追杀的惊魂未定,指尖微微发颤。苏菲菲见状,连忙示意暗卫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与干净布条,亲自递到他们手中,语气温和却坚定:“先处理好伤口,用干净布条裹紧,莫让雨水浸着感染发炎,徒增苦楚。”
中年农户双手接过金疮药,指尖触到微凉的瓷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对着苏菲菲深深一揖,眼中满是感激,声音带着未平的颤抖:“多谢殿下与各位英雄仗义相助!若不是你们出手相救,我们父子三人今日怕是真要魂断山林,葬身山匪刀下了。这黑风寨的山匪作恶多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池州县衙的官老爷们更是与他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收了赃银便对山匪恶行视而不见,根本不管我们百姓死活。我们这些寻常农户,只能在水深火热中苦苦挣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真是苦不堪言啊!”
苏菲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传递去些许暖意,眼神坚定如炬,语气沉稳而有力量:“你且放宽心,我们此次前来池州,本意便是整治这些为非作歹的官匪,肃清地方奸邪,还池州百姓一片太平天地。今日先躲过这一劫,待风波稍平,我们便即刻前往镇上,彻查县衙与黑风寨勾结的铁证,定要将这些恶徒绳之以法,绝不会让他们再逍遥法外,欺压良善。”
季若白坐在一旁,指尖轻叩膝头,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方才慕容瑾引开山匪,想来能为我们争取些许喘息时间。但黑风寨山匪常年盘踞此地,对这一带地形必定了如指掌,难保不会察觉异样,循着蛛丝马迹找来,我们绝不能在山洞中久留。等慕容瑾赶回来,我们便即刻动身前往镇上。镇上虽有县衙与巡检司的人暗中防备,危机四伏,却也聚集着众多受山匪与贪官欺压的百姓,他们心中积怨已久,只是缺一个申诉的机会,或许能找到愿意协助我们的人,为查清真相提供线索与助力。”
众人正低声商议后续对策,洞口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藤蔓晃动声,细若蚊蚋,却在寂静的山洞中格外清晰。紧接着,慕容瑾低沉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殿下,是我,慕容瑾。”顾宴之立刻上前,小心翼翼拨开藤蔓缝隙,确认是他们后便拉开一道口子,慕容瑾带着三名暗卫翻身下马,快步走进山洞。几人身上沾满泥污与雨水,衣袍湿透紧贴身躯,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却眼神明亮,显然并无大碍。
“山匪已被我引至十里外的空谷,暂时不会追来了。”慕容瑾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与汗珠,指尖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泥痕,语速急促却清晰,“但那些匪寇睚眦必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以免夜长梦多,再生变数。方才引开他们时,我隐约听见他们交谈,说要即刻返回黑风寨禀报寨主,明日一早便带大批人手,在通往镇上的各条要道设下埋伏,阻拦所有过往行人,想来是怕我们前往镇上报信,或是搬来援兵,断了他们的财路与生路。”
苏菲菲眼神一凛,眸中闪过一丝锐利锋芒,唇角勾起一抹冷然:“倒是些警惕性极高的恶徒,算盘打得倒是精明。既然他们想在要道设伏,那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今日连夜赶往镇上,趁着夜色掩护,避开他们的眼线与埋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中年大哥,你常年往返镇上与山间,可知前往镇上的隐秘小路?能否避开断魂崖这类山匪常出没的险要地段?”
中年农户闻言,立刻用力点头,眼中满是笃定,语气恳切:“知晓!自然知晓!我平日里去镇上赶集,为了避开黑风寨山匪,常走一条隐秘山间小路。那条路虽比官道绕些远路,路面也稍显狭窄,却路况平缓安全,沿途多是密林遮蔽,草木丛生,既能遮人耳目,又不会经过山匪设伏的地段,隐蔽性极强。殿下放心,我亲自带路,定能将大家安全送抵镇上!”
苏菲菲心中一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当即有条不紊地安排道:“好!事不宜迟,即刻启程!顾宴之,你依旧走在队伍最前方,紧跟中年大哥探查路况,留意沿途动静,谨防暗藏的危机;慕容瑾,你带几名暗卫殿后,时刻留意身后追兵,若有任何异常,即刻示警;若白,你与我在队伍中间,照看老农与中年大哥一家,务必确保他们安全。大家抓紧收拾妥当,即刻出发!”
一行人不敢有半分耽搁,迅速整理好行囊,借着林间微弱的天光,跟着中年农户踏上了前往镇上的隐秘小路。夜色渐浓,如浓墨般泼洒整片山林,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裹进沉沉暮色里,周遭静得能听见落叶飘落的声响。脚下厚厚的落叶绵软如毯,马蹄踏过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恰好遮掩了行踪;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划破沉寂的夜空,反倒更添了几分紧张肃穆的氛围。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密林,既担心行踪暴露被山匪察觉追击,又满心期盼着能早日抵达镇上,为查清池州官匪勾结的真相,迈出关键而坚实的第一步。
夜抵青石觅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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