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太女巡访·村舍泄秘辛(2/2)
马蹄声、急促的脚步声紧随其后,越来越近,夹杂着官兵的叫嚣声,让人不寒而栗。苏菲菲回头望了一眼,借着月光可见,十余名校尉已追至百米之外,火把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刺眼,眼看便要追上来。她心中一沉,立刻对慕容瑾道:“你先带着季公子与顾宴之进山,顺着那条小路往前赶,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我来断后,阻拦追兵!”
“殿下不可!”慕容瑾急忙回身,满脸担忧,“官兵人数众多,且手持兵器,又有马匹相助,你一人断后太过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身陷囹圄!不如咱们一同抵挡,再寻机会脱身。”
“时间紧迫,容不得犹豫!”苏菲菲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他们人多势众,一同抵挡只会拖延时间,反倒难以脱身。我自有办法牵制他们,你们尽快赶到前面的岔路口等我,切记莫要回头!”说着,她从怀中摸出几枚黑色的烟雾弹,这是顾宴之提前准备的防身之物,外壳坚硬,内藏浓烟粉末,她递过一枚给慕容瑾,补充道:“若途中遇到其他埋伏,便用这个阻拦,能争取些许脱身时间。”
慕容瑾知晓苏菲菲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更改,且此刻确实情况危急,不容耽搁,只得咬牙点头,接过烟雾弹,沉声道:“殿下务必小心,我们在岔路口等你,切勿恋战!”说完,便扶着季若白,与顾宴之一同朝着山林深处快步奔去。
苏菲菲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稍定,随即转身,握紧腰间长剑,深吸一口气,朝着追来的官兵迎了上去。张捕头见只有她一人折返,其余三人已然遁入山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大笑道:“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也敢螳臂当车,想阻拦我们?兄弟们,上!拿下这个女匪,定有重赏!”
几名官兵策马率先冲来,马蹄踏过碎石,溅起阵阵尘土,朝着苏菲菲狠狠撞来。苏菲菲神色冷静,侧身灵巧避开马蹄的冲击,手腕翻转,长剑出鞘,寒光一闪,精准地朝着为首那名官兵的马腿砍去。只听“噗嗤”一声,马腿被锋利的剑刃砍中,那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腿一软,轰然倒地,马背上的官兵猝不及防,狠狠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也爬不起来。
其余官兵见状,皆是一惊,纷纷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手持长刀,朝着苏菲菲团团围了上来,刀光剑影,杀气腾腾。苏菲菲毫不畏惧,凭借着灵动飘逸的剑法,在官兵之间辗转腾挪,身形如蝶,每一次挥剑都精准狠厉,时而挑落官兵手中的兵器,时而避开他们的围攻,虽孤身一人,却丝毫不落下风,将官兵们搅得混乱不堪。
趁着官兵们阵脚大乱、视线受阻之际,苏菲菲眼中精光一闪,迅速从怀中摸出一枚烟雾弹,指尖用力,将引线点燃,随即狠狠扔在地上。“砰”的一声轻响,烟雾弹瞬间炸开,浓密的黑烟迅速弥漫开来,将周遭笼罩其中,呛人的气味让官兵们纷纷咳嗽不止,视线被浓烟遮挡,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身影,只能胡乱挥舞着兵器,却连苏菲菲的衣角都碰不到。
苏菲菲借着浓烟的掩护,纵身一跃,身形如鬼魅般朝着山林深处奔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仍在浓烟中混乱咳嗽的官兵。她循着方才三人离去的方向快步追赶,不多时,便在前方的岔路口看到了等候在此的慕容瑾三人,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四人不敢耽搁,沿着崎岖陡峭的山路继续前行。夜色愈发深沉,山间寒风凛冽,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平添几分阴森。山路之上布满碎石与荆棘,行走极为艰难,每一步都需格外谨慎。季若白的伤口被山路的颠簸与寒风不断牵动,剧痛难忍,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鬓发,脸色苍白如纸,却始终咬着牙,未曾发出一声痛呼,只是紧紧攥着拳头,凭着一股韧劲,跟着众人的脚步艰难前行,不肯拖慢半分。
顾宴之看在眼里,心中不忍,停下脚步,从行囊中取出一块厚实的木板,又找来几根结实的藤蔓,与慕容瑾一同动手,迅速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季公子,你伤势太重,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还是躺在担架上,我们抬着你走,能轻松些。”顾宴之轻声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关切。
季若白本想推辞,却实在支撑不住,只能点了点头,任由二人将自己扶上担架。慕容瑾与顾宴之分别站在担架两侧,抬起藤蔓,小心翼翼地前行,尽量放轻动作,减少颠簸,避免牵动他的伤口。苏菲菲则走在最前方,手持长剑,拨开沿途的荆棘与杂草,为三人开辟出一条可行之路,同时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以防再有埋伏。
“再往前走走,约莫半个时辰,便能到前面的山神庙,那庙虽荒废已久,却也能遮风挡雨,咱们可以在那里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季若白躺在担架上,气息微弱,却仍强撑着开口,为众人指引方向,心中满是愧疚,觉得自己反倒成了拖累。
苏菲菲三人皆是点头应下,脚步不停,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赶去。季若白躺在担架上,望着头顶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心中愈发不安,轻声道:“殿下,我如今虽有伤在身,行动不便,却也并非全然无用。徽州的暗线只认我手中的信物与专属暗号,若我不一同前往,你们贸然前去联络,怕是难以让他们信服,甚至可能引起怀疑,反倒误了大事。”
苏菲菲闻言,脚步微顿,转头看向担架上的季若白,眼中带着几分考量。他说得不无道理,暗线行事向来谨慎,若无信物与暗号,确实难以顺利对接。可他伤势如此严重,若再继续长途跋涉,怕是会雪上加霜,得不偿失。思索片刻后,苏菲菲有了主意,轻声说道:“你伤势确实沉重,不宜再长途奔波,强行赶路只会让伤口愈发严重,反倒得不偿失。不过你可将联络暗线的信物与暗号告知于我,我带着信物前往徽州,按暗号对接,想来定能与暗线顺利汇合,不耽误事。你便留在山神庙养伤,顾宴之会留下照料你,我再留下两名暗卫暗中守护,确保你的安全,等你伤势稍有好转,我们便立刻派人来接你前往徽州,共商对策。”
季若白闻言,思索片刻,觉得此计最为稳妥,既不耽误联络暗线,也能让自己安心养伤,不再拖累众人,便点了点头,从怀中缓缓摸出一枚青铜令牌。那令牌约莫掌心大小,质地厚重,正面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若”字,背面则刻着繁复的暗纹,纹路细密,隐有光泽,显然是特制之物,不易仿制。他将令牌递到苏菲菲手中,轻声道:“这便是联络暗线的信物,暗线在徽州城内开了一家布庄,名叫锦绣庄,布庄掌柜便是我安插的人,见到这枚令牌,他便知是自己人,会如实告知望归客栈的最新情况,以及徽州城内的动静。对接的暗号是‘清风渡水,明月归山’,上句是‘清风渡水’,下句是‘明月归山’,切记不可错漏,也不可轻易告知他人,以免泄露行踪。”
苏菲菲接过令牌,仔细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随后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贴身藏好,又让顾宴之将暗号记下,反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下来,沉声道:“今日一路奔逃,大家都已疲惫不堪,伤势也需调理,早些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便按计划行动。慕容瑾,你明日探查小路时,务必万分小心,若遇凶险,切勿硬拼,以脱身为重;顾宴之,季公子的伤势便全托付给你了,务必好生照料,按时换药,不可再让伤口恶化;季公子,你也无需多想,安心养伤,待咱们在徽州站稳脚跟,摸清情况,便立刻来接你,届时再一同商议如何夺取证据,揭露奸邪。”
三人皆是颔首应下,心中各有盘算,却都带着几分并肩作战后的信任与笃定。夜色沉沉如墨,山间寒风呼啸,四人踏着碎石山路,在昏暗的月光与摇曳的树影中艰难前行。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庙宇的模糊轮廓,正是季若白提及的山神庙。
那山神庙规模不大,墙体斑驳破旧,多处墙面已然开裂,露出里面的黄土,屋顶的瓦片也有不少破损,杂草从缝隙中钻出,显得荒凉而破败。庙门前立着一尊残缺的石狮子,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一旁的香炉积着厚厚的香灰,落满了枯叶,显然已有许久没有善男信女前来祭拜,早已荒废多时。
慕容瑾率先上前探查,他手持长剑,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庙门,庙内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灰尘与潮湿的气息。他借着月光仔细查看,确认庙内空无一人,也无任何外人活动过的痕迹,地面上只有厚厚的灰尘与散落的枯枝败叶,才回身对着众人示意:“庙内安全,无人在此逗留,咱们可以进去歇息了。”
苏菲菲点头,与顾宴之一同扶着季若白走进庙内,慕容瑾则提着行囊紧随其后,顺手将庙门关上,虽无法完全抵挡寒风,却也能隔绝些许夜色中的窥探。庙内虽简陋破败,却也能遮风挡雨,暂避一时凶险。四人寻了一处相对干燥整洁的角落,慕容瑾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亮起,映出彼此疲惫却坚定的脸庞,虽前路依旧艰险难测,可此刻并肩相依,心中却多了几分安稳与底气,静待明日天明,再赴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