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北疆归程（1/2）

归程的路漫长悠远，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在旷野间层层叠叠漾开，伴着将士们沉稳的脚步声，织就成一曲归乡的乐章。

风随路转，褪去北疆的清冽，渐染中原的温润，沿途草木愈发繁盛，抽芽的新绿缀满枝桠，偶有不知名的野花绽放在道旁，粉白浅紫间藏着春日的鲜活，一路将归乡的路途染得暖意融融。

秦昭与顾宴之并辔前行，玄色与月白色的衣摆随马身起伏轻扬，晨光漫过二人肩头，将身影拉得绵长。

秦昭指尖轻扣马鞍，掌心厚茧蹭过冰凉的皮革，目光扫过身旁列队前行的将士，每一张脸庞都透着归乡的雀跃，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规整，心中既有对弟兄们的欣慰，也有对前路的期盼。

他偶尔抬眼望向远方，天地辽阔间，归乡的方向愈发清晰，心底的牵挂也愈发浓烈，仿佛已望见京城城门下，孩子们雀跃奔来的身影，听见亲人温软的唤声。

顾宴之侧眸看他，见他眼底藏着难掩的急切，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佩剑，唇角噙着浅淡笑意，温声开口：

“路途虽远，却日日向家靠近，想来不出半月，便能抵达京城。”

他话音轻缓，似春风拂过心尖，驱散了赶路的疲惫。连日赶路，将士们虽归心似箭，却始终纪律严明，白日里踏路前行，夜幕便择地扎营，生火做饭、巡逻守夜，事事井然有序，无半分慌乱。

顾宴之每日都会清点将士们的行囊物资，询问是否有人不适，将细致妥帖藏在每一处细节里，秦昭则统筹队伍行进节奏，避开崎岖险路，兼顾速度与安全，二人依旧默契并肩，将归乡的队伍照料得周全。

夜色渐浓时，营地便扎在避风的山坳间，篝火燃起，暖光漫过营地的每一处角落。

将士们围坐篝火旁，不再唱边塞的豪迈歌谣，转而聊起家乡的琐事——有人念着家中老母亲熬的热汤，有人盼着见新婚的妻子，有人惦记着地里的庄稼，话语朴实却满是温情。

秦昭与顾宴之坐在一旁，听着将士们的闲谈，偶尔插话询问几句，眼底满是柔和。顾宴之从行囊里取出百姓送的干果，分给身旁将士，指尖捏起一颗红枣，递到秦昭手边，轻声道：

“尝尝，是北疆百姓的心意，甜得很。”秦昭接过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漫开，混着心底的暖意，竟比往日吃过的任何蜜饯都要爽口。

途中偶遇春雨，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将沿途的草木洗得愈发鲜绿。队伍撑起油纸伞，伞面连成一片浅灰色的云，在雨幕中缓缓前行，雨声淅沥与马蹄声响交织，竟添了几分诗意。

秦昭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搭在顾宴之肩头，沉声道：

“春雨微凉，仔细着凉。”

顾宴之抬眸看他，眼底漾着暖意，轻声应下，又将披风往他身侧拉了拉，两人并肩走在雨幕里，伞下的暖意驱散了雨的寒凉，岁月静好不逾如此。

雨停之后，天空澄澈如洗，天边挂着淡淡的彩虹，空气里满是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息。

沿途渐渐出现村落人家，炊烟袅袅升起，孩童们在村口追逐嬉闹，妇人在屋前洗衣晾晒，一派安宁祥和的烟火气，与北疆的辽阔苍茫截然不同，却同样暖人心扉。

将士们见此景象，眼底的欢喜更甚，脚步也愈发轻快，仿佛已嗅到京城的烟火味，离团圆又近了一步。

这日午后，队伍行至一处驿站，远远便望见驿站外立着几名驿卒，似在等候迎接。

走近时，驿卒上前躬身行礼，递上一封书信，语气恭敬：

“将军、大人，此乃京城加急送来的书信，昨日便已抵达，专等二位途经此处转交。”

秦昭接过书信，指尖摩挲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眼底泛起光亮，当即拆开。

信是季若白所写，字里行间满是欣喜——沈清辞与陈景然胎象愈发稳固，太医说胎儿康健，想必再过数月便能降生；

苏珩抄经愈发用心，已能默写完整的《道德经》，字迹遒劲有力；

苏耀拳脚功夫进步显着，云舒贵君常夸他悟性极高；

苏玥画了一幅《阖家团圆图》，将家中众人都画在其中，特意给秦昭与顾宴之留了最显眼的位置；

苏澈每日都摩挲着玉佩盼归，近日更是日日守在城门口，问往来行人是否见过北疆归来的队伍。

信末，季若白写道：“宫中上下皆盼二位早日归京，陛下每日都问起归期，谢正君与云舒贵君等人也已备好迎接的事宜，只待二位身影出现。”

秦昭将书信递与顾宴之，眼底满是笑意，语气里藏着难掩的急切：

“家中一切安好，孩子们盼我们盼得紧。”

顾宴之细细读罢书信，指尖捏着信纸，眼底暖得似要溢出来，温声应道：

“是啊，他们定在京城城门下日日等候，我们明日便加快些行程，早些回去。”

将士们听闻书信内容，也都愈发兴奋，纷纷说道：

“将军、大人，我们明日可早些启程，哪怕多赶些路，也想早些见到家人！”

秦昭颔首应下，看着将士们雀跃的模样，心底的归意愈发浓烈，只盼着即刻便能跨越余下的路途，抵达京城。

次日天未破晓，营地便已响起动静，将士们早早收拾妥当，队伍比往日提前一个时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