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快要回程(1/2)

夜漏深沉,宫城早已沉眠于静谧夜色,唯有沈清辞与陈景然的寝殿,仍浸在暖融融的光晕里。

暖炉中炭火燃得正炽,赤红焰苗跃动间,将殿内烘得暖意袭人,醇厚的沉香裹着温润的安胎药气息,丝丝缕缕缠缠绵绵,漫过雕花窗棂,将窗外呼啸肆虐的北风彻底隔绝在外,只余下满室清宁安稳。

沈清辞斜倚在铺着厚厚狐裘锦垫的软榻上,眉宇间染着几分孕中特有的困乏,连日来牵挂北疆战事,心神难免耗损,此刻眼皮已微微发沉。

陈景然见状,轻手轻脚上前,小心翼翼扶着他缓缓躺下,动作轻柔得似怕惊扰了腹中沉睡的皇嗣,又细心将锦被掖得严丝合缝,指尖刚触到微凉的被角,便觉掌心下传来一阵极轻极柔的胎动,微弱却清晰,像是孩儿在回应着这份温柔呵护。

二人四目相对,眼底瞬间漫开浅浅柔暖的笑意,笑意里藏着为人父的真切期许,也藏着彼此间无需言说的默契温情。

“今日孩子们在殿里追着嬉闹了许久,又是跑又是笑,闹得欢腾,想必此刻也该累得睡熟了。”

陈景然俯身坐在榻边,指尖轻轻拂过沈清辞额前垂落的碎发,声音压得极轻,生怕扰了夜的静谧。

他目光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檐角的铜铃偶尔被风拂动,发出细碎声响,语气里满是笃定,

“云舒贵君素来细致妥帖,心思玲珑剔透,照料孩子们向来周全入微,定会把他们裹得暖融融的,掖好被角,守在榻边看他们安睡,断不会让他们受半分风寒。”

沈清辞缓缓点头,嗓音裹着几分刚染困意的慵懒沙哑,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牵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隆起的小腹,语气轻缓:

“有云舒在,孩子们能安稳歇息,我们也能少些牵绊。只是……这漫漫长夜,总觉得格外难熬,心里念着北疆的秦昭与宴之,念着那些戍守边疆的将士们,翻来覆去竟有些睡不着,总怕他们在那边受冻受累,遇着危险。”

话音落下,殿内便陷了片刻沉寂,唯有炭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衬得那份跨越千里的牵挂愈发绵长深切。

刚过片刻,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节奏轻缓温润,不扰夜的安宁,谢景渊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带着几分沉稳暖意:

“清辞,景然,睡了吗?有件事,或许能让你们心头的牵挂松缓些。”陈景然连忙起身开门,见谢景渊身着素色暗纹常服,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褪去了白日处理政务的疲惫,手里捧着一卷刚送来的密报,神色沉稳间藏着难掩的欣喜,显然是有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传来。“

是季若白贵君刚从前朝递进来的北疆急报,皆是实打实的好消息,特意送来给你们看看,也好安下心来。”

谢景渊将密报轻轻递到二人面前,宣纸还带着笔墨余温,上面的字迹虽因急切而略显潦草,却笔笔遒劲有力,透着沉稳干练,正是季若白的亲笔所书,每一笔一划都藏着急切与欣喜:

“北疆急报,秦昭、顾宴之已率部成功击退来犯蛮族主力,此战大获全胜,斩首三百余级,缴获粮草器械无数,蛮族残部仓皇逃窜,再无进犯之力,边境已然彻底安稳。

二人皆安然无恙,秦昭贵君左臂仅受轻伤,仅是皮肉之伤,未及筋骨,已由军中军医妥善包扎处理,敷上上好伤药,不碍日常行动,更不影响后续事宜。

将士们经此一战,士气大振,此刻正忙着清点战场战果,规整缴获物资,加固城防壁垒,防范蛮族残余势力反扑。

另,军中将士在北疆深山寻得数株罕见的天山雪莲,品相极佳,药性醇厚,已加急封存妥善保管,不日便会派人专程送回宫中,专为二位贵君安胎补身,滋养气血,助胎象愈发稳固。季若白叩上。”

沈清辞与陈景然凑在一起,逐字逐句细细品读,指尖轻轻抚过纸上温热的字迹,眼底的担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欣喜与激动,眼眶竟不知不觉间湿润了,温热的水汽模糊了视线,却挡不住眼底的光亮。

“他们赢了!终于守住边疆了!”沈清辞抬手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孩儿的细微动静,似也在分享这份喜悦,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难掩心底的振奋,

“只是秦昭受伤了……虽说是轻伤,可终究是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受的伤,不知到底严不严重,会不会落下病根,往后会不会疼?”

陈景然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传递着安稳的力量,轻声安慰道:

“密报上写得清清楚楚,只是皮肉轻伤,还经军医妥善包扎敷药,秦昭身子素来康健硬朗,常年征战练就了一副好体魄,定然能很快痊愈,不会有事的,更不会落下病根。

他们不仅守住了北疆疆土,护得边境百姓安宁,更能平安无恙,这便是眼下最圆满、最让人安心的结果,我们该放宽心才是。”

谢景渊站在一旁,看着二人释然安心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浓,缓缓说道:

“若白心思极为周全细腻,得知秦昭受轻伤的消息,第一时间便让人在太医院备好上好的疗伤药膏与滋补药材,会随天山雪莲一同送往北疆,确保他能尽快恢复,不留半点隐患。

陛下那边也已经知晓了北疆大捷的消息,龙颜大悦,此刻正在御书房亲自拟定嘉奖圣旨,等明日早朝便会正式颁下,重重犒赏秦昭、顾宴之二位贵君与北疆全体将士,以彰显他们守疆卫国的赫赫战功。”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方才所见的暖心场景,又笑着补充道:

“方才我过来之前,特意去了孩子们的寝殿瞧了瞧,苏珩那孩子还在灯下安安静静抄经,烛火映着他认真专注的模样,一笔一划都格外工整,问了才知,他是在为秦爹爹和顾爹爹祈福,盼着他们能早日平安归来;苏玥安则趴在桌上,小心翼翼捧着一幅刚画好的‘凯旋图’,画里将士们身披铠甲、扬着旌旗,威风凛凛地归来,满是鲜活朝气,小丫头还特意跟我说,要把这幅画好好收着,等秦爹爹和顾爹爹回来,亲手送给他们。”

沈清辞闻言,嘴角缓缓漾开温柔的笑意,眼底的水汽渐渐散去,只剩满心的暖意与欣慰,指尖轻轻摩挲着小腹,语气里满是动容:

“孩子们这般有心,小小年纪便懂得牵挂远方的亲人,懂得为爹爹们祈福,真是没白疼他们。待秦昭与宴之回来,定要好好抱抱这些懂事贴心的孩子,好好夸夸他们,给他们备些爱吃的点心与好玩的物件,好好补偿他们这些日子的牵挂。”

陈景然转头望向窗外,不知何时,窗外肆虐的风雪竟已悄然停歇,厚重的云层渐渐散去,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棂洒进殿内,映得地面一片清辉银白,透着几分清冽却温柔的暖意,连空气都似染上了几分轻快。

“等雪融了,春来了,凛冽的寒风散了,枝头抽了新芽,他们就该带着满身荣光,捧着捷报归乡了。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御花园里设下宴席,伴着满园春色,好好聚一聚,说说心里话,往后再也不分开,日日都能这般团圆安稳。”

谢景渊轻轻点头,走到暖炉边添了些上好的炭火,赤红焰苗愈发旺盛,殿内暖意更浓,驱散了最后一丝寒凉:

“夜深了,你们连日牵挂战事,心神耗损甚多,孕中本就该好好静养,该早些歇息养神才是,莫要再熬着了。

明日我让人去御膳房特意吩咐,做些你们爱吃的精致点心,熬些温润养身的汤品,再让云舒贵君带着孩子们来寝殿请安,陪着你们说说话、解解闷,也能让你们多些欢喜。”

说罢,他便轻轻转身离去,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扰了二人,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只留下满殿的暖光与醇厚的香气,裹着满心的期许与安宁。

沈清辞重新躺好,陈景然依旧守在榻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与安心。

二人都没再说话,殿内静悄悄的,却没了先前的辗转难眠,心底的牵挂渐渐化作满心的欣喜与期许,暖炉的火光映在二人脸上,柔和的光晕勾勒出眉眼间的温柔与坚定,也映着对团圆的热切期盼。

北疆的捷报,就像一束穿透漫长冬夜的光,驱散了心底的阴霾与寒凉,照亮了前行的路,也让那份跨越千里的牵挂,尽数化作了对亲人归来的满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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