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心中牵挂（2/2）

女皇已三月有余未曾露面，起初太上皇对外只称陛下病重静养，需安心调理，不便见人。朝臣们虽有疑虑，却碍于太上皇的威严，不敢多问，只能按部就班地处理政务。可时日一久，陛下始终未曾露面，连重要的朝会都未能出席，流言便如潮水般蔓延开来，从宫墙之内传到市井之间，愈演愈烈。最甚的便是“女皇早已驾崩，皇室为稳定朝局刻意隐瞒消息”的传言，说得有模有样，竟渐渐动摇了民心，连朝堂之上也暗流涌动，人心惶惶。

这日的早朝之上，大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喘不过气，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朝臣们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臣率先出列，躬身启奏，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担忧：“太上皇，陛下病重三月未愈，连朝都未能上，如今流言四起，民心惶惶，天下百姓皆盼陛下安好。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上皇三思！”

话音刚落，立马有不少朝臣附和，纷纷躬身道：“是啊太上皇，臣等并非质疑陛下的身体，只是陛下久不露面，流言已传到边境之地，恐会动摇军心，甚至给那些虎视眈眈的藩王可乘之机。如今当务之急，是尽快确立储君，以稳定朝局，安抚民心！”

太上皇端坐龙椅之上，一身明黄常服衬得她威严依旧，银丝般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却透着不容侵犯的气场。闻言，她眸色沉冷，眼底掠过一丝不悦，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久经朝堂的威严，掷地有声：“陛下只是沉眠未醒，脉象平稳，自有苏醒之日。立储之事，事关国本，言之过早，尔等休要再提。”

“太上皇！”兵部尚书快步出列，单膝跪地，语气急切万分，“臣知太上皇念及陛下，不忍让陛下蒙尘。可如今流言愈演愈烈，连军中将士都有所听闻，人心浮动，若再不及时表态，恐生变故！皇正夫谢君所生的苏沅公主，乃嫡出公主，聪慧懂事，已年满三岁，虽年幼，却可先行立为储君，由太上皇辅佐理政，待陛下醒来，再将权柄交回便是！”

这话正中多数朝臣的心思，他们纷纷躬身附和，声音整齐划一：“请太上皇立苏沅公主为储君，稳定朝局，安抚民心！”

大殿之内，唯有户部尚书等寥寥数人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们几人是少数知晓陛下曾短暂有意识、后又再度沉眠的人，虽不知陛下为何迟迟不醒，却清楚太上皇自有考量，且陛下气息未断，绝非传言中那般驾崩。此刻立储，非但不妥，反而可能会让局势更加复杂，可此事涉及皇室秘辛，关乎陛下的安危，他们不便当众透露半分，只能暗自着急，却无能为力。

太上皇扫过殿内纷纷附和的朝臣，目光锐利如刀，语气愈发冷厉：“朕再说一遍，陛下未醒，立储之事绝无可能！朕虽已退位，但辅佐先帝、打理朝政多年，暂代理政尚可支撑。待陛下醒来，自会亲掌朝局，治理天下。尔等休要再提立储之事，更不得散播流言，蛊惑人心，否则，以扰乱朝纲论处，绝不姑息！”

她的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朝臣们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再公然反驳，只能纷纷躬身退下，大殿内的气氛愈发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早朝结束后，朝臣们三三两两走出大殿，依旧在低声窃窃私语，显然对太上皇的决定不满。流言非但没有平息，反倒因为这次朝会，有了愈演愈烈之势。

偏殿内，太上皇卸下了朝堂上的威严，揉着发胀的眉心，眼底满是疲惫与忧虑。她何尝不知朝局动荡，流言可畏，可菲儿尚未苏醒，此时立储，既是对菲儿的不尊，更是给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一旦开了立储的头，那些觊觎权位的藩王、野心勃勃的朝臣，定会借机生事，甚至可能引发夺嫡之争，到时候血流成河，非但稳定不了朝局，反倒会害了菲儿和孩子们，毁了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江山。

谢景渊得知朝堂之上的变故，心中忧心忡忡，匆匆赶来偏殿，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太上皇，朝臣们的提议……”

“无需理会。”太上皇抬眼，看着他眼底的担忧与疲惫，轻声道，“菲儿心口的玉佩乃上古之物，有护持命格、维系生机之效，她的气息平稳，定会醒来。立储之事，绝不能松口，否则一旦开了头，后果不堪设想。你且安心守着菲儿，照顾好孩子们，朝堂之事，有朕顶着，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谢景渊重重点头，眼底满是感激，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谢太上皇。只是流言四起，愈传愈广，恐对孩子们不利，臣已叮嘱宫人，严加看管，不许孩子们听闻宫外的任何流言，尽量为他们营造一个安稳的环境，护他们周全。”

“嗯，做得好。”太上皇颔首，语气缓和了些，“孩子们是菲儿的软肋，也是皇室的希望，绝不能出事。你多费心，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朕禀报。”

谢景渊应下，不再多言，转身匆匆赶回寝殿。榻上的苏菲菲依旧静卧，面色苍白，却比之前多了一丝血色。他坐在榻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依旧冰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浓浓的思念与期盼：“陛下，朝堂上的事，太上皇都顶着呢，你不用担心。只是臣想你了，孩子们也想你了，沅儿昨天还问我，母皇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想让母皇陪她放风筝。陛下，你快醒醒好不好？我们都在等你。”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殿内的烛火微微晃动，映着他憔悴的脸庞，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明显。寝殿内一片寂静，只剩他低低的呢喃，和苏菲菲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

朝堂的动荡、外界的流言、人心的浮动，都隔着一道宫墙，却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如同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这场由流言引发的风波，唯有等女皇苏醒，亲自执掌朝局，方能彻底平息。

而此刻，所有人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那枚玉佩的莹光更加明亮，等待榻上的女子睁开双眼，重现往日的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