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太上皇到来(2/2)

年幼的苏沅趴在床榻边沿,小小的手紧紧攥着苏菲菲的衣角,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哭累了便靠着谢景渊的肩头打盹,即便在睡梦中,也时不时含糊地喊着“母皇”,那微弱的呼唤声,听得人心头发酸。长子苏珩站在榻边另一侧,少年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倔强的青松,眼底早已泛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只是时不时抬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湿意,目光紧紧盯着母亲苍白的脸庞,默默守护在旁,不敢有半分懈怠,仿佛这样便能为母亲分担些许痛苦。

秦昭守在寝殿门外,玄色衣袍上还沾着夜露的寒凉,眉宇间满是化不开的焦灼,每隔片刻便会踮脚往殿内望一眼,见里面依旧毫无动静,心头的沉重便又添了几分。他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往日与苏菲菲相处的点滴片段:她站在演武场边,笑着看他练箭,待他射中靶心,便温声夸赞他箭术精进;她在书房内批阅奏折,见他进来,便放下笔,与他闲谈几句家常……那些温暖鲜活的画面,此刻都化作密密麻麻的牵挂,紧紧揪着他的心口,疼得难以呼吸。

季若白与云舒守在隔壁侧殿,桌上摊满了各类医书典籍与写满药方的纸张,两人眉头紧锁,反复斟酌修改着安神醒神的药方,试图从无数医理之中,寻到能唤醒苏菲菲的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愿放弃。慕容瑾则在小厨房内,亲自熬煮着温养身子的药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添入滋补的食材,熬好后便端至寝殿外,见谢景渊神色憔悴,眼底布满红血丝,满脸疲惫,便轻声劝道:“景渊兄,你已不眠不休守了两夜,身子如何能撑得住?换臣守片刻,你去侧殿歇歇,养养精神,陛下醒来,也需你有精力照料。”谢景渊缓缓摇头,目光始终黏在苏菲菲毫无血色的脸上,声音沙哑得近乎听不清:“不必,我陪着陛下就好,多守一刻,便多一分盼头。”

太上皇处理完偏殿的紧急政务,便即刻赶往寝殿。踏入殿门,见女儿面色惨白如纸,毫无半分生气地躺在榻上,往日里那双盛满光彩的眼眸紧紧闭着,连一丝微动都无,她的心瞬间揪紧,指尖颤抖着抚上苏菲菲的额头,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让她忍不住心头一颤。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她转头看向一旁躬身侍立的李太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沉声问道:“李太医,陛下的脉象,仍是毫无好转吗?”

李太医满脸愧疚,躬身回话,语气沉重:“回太上皇,陛下脉象依旧虚浮微弱,气若游丝,臣等已用尽毕生所学,施针用药,勉强稳住了陛下的生机,却始终查不出晕厥的根本根源,无法对症下药,故而迟迟未能唤醒陛下,臣等有罪。”

“邻国名医,何时能抵达京城?”太上皇再次沉声追问,眼底的急切再也难以掩饰,每多耽搁一刻,女儿便多一分危险,她实在无法安心。

“回太上皇,臣已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邻国寻访,日夜兼程,不敢有半分耽搁,预计三日内便能抵达京城,为陛下诊治。”李太医连忙回道。

太上皇轻轻点头,走到床榻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苏菲菲另一只微凉的手,掌心的暖意包裹着她的手,温声细语地唤道:“菲儿,娘来看你了,醒醒好不好?这万里江山还需要你执掌,膝下的孩子们还需要你陪伴,朝中的臣子、天下的百姓都在盼着你醒来,莫要这般沉睡下去,娘舍不得你,大家都舍不得你啊……”话音未落,压抑许久的泪水终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苏菲菲苍白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偏殿之内,众臣处理完手头的紧急政务,却无一人有心散去,皆静静守在殿内,等候着陛下的病情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每当有宫人前来禀报陛下的病情,众人便会齐齐围上前,目光中满是期盼,可每次听到“依旧未醒”的回复,便又只能默默退回原位,神色愈发凝重,心头的担忧也愈发深重。兵部尚书手持边境奏折,反复翻看,指尖轻轻划过奏折上标记的疆线,眉头紧锁,低声喃喃道:“但愿边境能安稳无虞,莫要在这危急时刻添乱,否则便是雪上加霜啊。”

话音刚落,殿外便有宫人神色慌张地匆匆来报:“启禀太上皇、诸位大人,北境藩王递来加急奏折,称边境突发异动,疑似有外敌窥探,请求陛下即刻派兵支援,抵御外敌!”

众臣闻言,皆是一惊,脸上满是错愕与警惕。丞相眉头紧锁,沉声道:“北境藩王向来安分守己,极少主动请兵,此刻陛下晕厥,朝局未稳,他却突然递来请兵奏折,其中恐有蹊跷,莫非是听闻陛下病重,故意借此生事,试探朝局虚实,妄图谋逆作乱?”

太上皇接过宫人递来的奏折,快速翻阅完毕,眸色瞬间沉冷如冰,周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场:“传朕旨意,即刻传令北境守将,加派兵力,加强边境戒备,密切关注边境异动,严防外敌入侵,若无朕与陛下的共同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兵,违者以谋逆论处。另外,即刻选派得力使者,携带重礼前往北境藩王府,安抚其心,明确告知他,陛下只是暂感不适,此刻正在静养,朝中政务井然有序,朝局稳固无虞,令其安分守己,恪守藩王本分,不得轻举妄动,否则必严惩不贷!”

“臣遵旨!”兵部尚书连忙拱手领命,不敢有半分耽搁,即刻转身快步离去,着手处理此事,只是心头的担忧愈发深重,生怕北境藩王不肯安分,借机作乱,加重朝局动荡,让本就危急的局面雪上加霜。

夜幕再次降临,沉沉夜色笼罩着整座皇宫,宫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映得宫道上光影斑驳,添了几分寂寥与沉重。寝殿之内,依旧毫无起色,苏菲菲仍在沉睡,太医们早已疲惫不堪,双眼布满红血丝,却仍强撑着精神,反复调配药剂,尝试新的诊治之法,不肯有半分松懈。谢景渊靠在床榻边,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闭上,连日的操劳与担忧早已耗尽了他的精力,却依旧硬生生撑着,指尖始终未曾松开苏菲菲的手,脑海里一遍遍浮现着她醒来时温和浅笑的模样,那是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

秦昭走进寝殿,见谢景渊面色憔悴如纸,身形摇摇欲坠,实在不忍,上前强行将他扶起,沉声道:“你再这样不眠不休地熬下去,身子迟早会垮掉,陛下若是醒来,见你这般模样,定会心疼不已。今日我守着陛下,你去侧殿歇两个时辰,养足精神,务必回来替换我,这是命令,也是为了能更好地陪着陛下等下去。”谢景渊挣扎着想要挣脱,不愿离开,秦昭再次沉声道:“陛下需要你,你必须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能一直陪着她,等她醒来,若是你倒下了,谁来这般细致地照料她?”

谢景渊望着床榻上毫无动静的苏菲菲,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沉默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任由宫人扶着往侧殿歇息,临走前还反复叮嘱秦昭与守在殿内的太医:“陛下若有半分动静,哪怕只是指尖微动,也务必即刻派人唤我,万不可耽搁!”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座皇宫都陷入了沉沉的静谧之中,唯有寝殿内还亮着烛火,映得殿内一片昏黄。殿内只剩银针落地的轻响,与苏菲菲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静谧得让人窒息。秦昭守在床榻边,目光紧紧盯着苏菲菲的脸庞,不敢有半分懈怠,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忽然,苏菲菲放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虽是极细微的动静,却被时刻留意的秦昭瞬间察觉,他瞳孔骤然紧缩,心头猛地一震,连忙俯身靠近,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与颤抖,轻声唤道:“陛下?陛下,你醒了吗?能听到臣的声音吗?”

可那指尖的微动只是一瞬,随后便又恢复了沉寂,再也没了半分声响。秦昭心头一紧,既有着转瞬即逝的欣喜,又有着难以言说的焦灼,连忙高声吩咐宫人:“快!快去唤李太医,再去侧殿请谢大人过来,就说陛下有了动静,速来!”

宫人闻言,皆是大喜过望,连忙转身快步跑出殿去,片刻之间,寝殿内便又忙碌起来,李太医带着弟子匆匆赶来,谢景渊也衣衫不整地从侧殿奔来,众人齐齐围在床榻边,目光紧紧锁在苏菲菲身上,眼底满是急切与期盼,盼着这一次,她能真正睁开眼眸,驱散所有的阴霾与担忧。

李太医颤抖着指尖,再次为苏菲菲诊脉,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一抹难掩的惊喜,抬眸看向众人,声音带着激动与振奋:“有转机!陛下的脉象,比之前有力了些许!虽仍显微弱,却已不再是此前那般虚浮无依,终是有了好转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