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哥哥的等待(1/2)

夜阑人静,寝殿内暖炉余温未散,漫出的暖意裹着淡淡的龙涎香,驱散了秋夜的清寒。案头烛火燃至末梢,烛芯跳动着微弱的光,将殿内景致映得朦胧,连窗外掠过的细碎风声,都显得格外轻柔。

苏菲菲侧卧在锦榻之上,身侧的谢景渊早已沉沉睡去,均匀绵长的呼吸与窗外的风声交织,勾勒出满室安恬。可她眉心却微微蹙起,似陷在一场深沉难醒的梦境里,眼角悄然沁出湿意,晶莹的泪水顺着鬓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浸湿了身下的丝绒枕巾,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梦里是那间熟悉得让人心疼的白色病房,暖黄床头灯的光晕柔和,却照得苏瑾的脸愈发憔悴。他坐在病床边,紧紧攥着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满是化不开的执念与期盼:“菲菲,哥等你三年了,整整三年,你醒醒好不好?别丢下哥一个人,别让哥孤零零面对这一切。”他眼底布满红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茬,那份深入骨髓的牵挂与心疼,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指尖一遍遍轻柔摩挲着她的手背,似在反复确认她的存在,生怕一松手,她便会彻底消失。

苏菲菲在梦里急得眼眶发酸,想抬手摸摸哥哥疲惫的脸颊,想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可浑身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无力,连动一下指尖都难。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瑾坐在床边,絮絮叨叨说着近况:苏杭东的公司早已岌岌可危,如今更是濒临破产;他查到了母亲当年病重的诸多疑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节,定能查出真相,为母亲讨回公道;他还在等她醒,等她一起远离那个冰冷的家,过安稳的日子。

熟悉的委屈涌上心头,哥哥的牵挂、未断的因果、未尽的遗憾,尽数翻涌而来,她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出,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呐喊:“哥,我在,我真的在,我好想你,好想回到你身边……”

她望着苏瑾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一滴滴砸在她的掌心,灼热的温度像是要烙进骨子里,疼得她心口阵阵发紧。梦里的画面又骤然切换,闪过苏杭东带着林姨与苏雅狼狈离开病房的模样,他们脸上的慌乱与无措,像是无声的嘲讽;又闪过医生说她即将醒来时,苏瑾眼中难掩的狂喜与激动,那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头,压得她胸口发闷,泪水越流越凶,连呼吸都带着哽咽。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谢景渊在睡梦中察觉到身侧的异样,迷迷糊糊睁开眼,指尖触到她脸颊的湿意,瞬间彻底清醒。他连忙撑起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声音里满是温柔与急切:“陛下,醒醒,是不是做了噩梦?莫怕,臣在。”

榻边守夜的宫人见状,也急忙点亮案上的烛火,更亮些的暖黄光亮铺洒开来,清晰映出苏菲菲泪流满面的模样,那双平日里满是沉稳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泪水与迷茫,让人心生疼惜。谢景渊取过一旁的锦帕,轻轻为她拭去脸颊的泪水,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眼底的担忧愈发浓烈:“陛下,都过去了,只是一场梦,臣陪着您,不会有事的。”

苏菲菲缓缓睁开眼,眼底仍残留着梦境的迷茫,泪水还在不停滚落,视线渐渐聚焦,落在谢景渊满是担忧的脸上。她愣了许久,才渐渐回神——原来自己仍在皇宫寝殿,梦里的白色病房、憔悴的哥哥,皆是虚幻。可梦里哥哥的模样、掌心滚烫的泪水,还有那份深入骨髓的牵挂,却真实得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让她心口的酸涩久久难散。

她抬手捂住胸口,心脏仍在剧烈跳动,像是要跳出胸腔,鼻尖泛酸,泪水怎么也止不住。谢景渊连忙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至极,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陛下,没事了,只是噩梦扰人,缓一缓就好了。”

宫人很快端来一杯温茶,茶汤温热,泛着淡淡的茶香。谢景渊接过茶盏,小心翼翼递到她唇边,轻声哄着:“喝点温茶压一压,暖暖身子,情绪便会平复些。”苏菲菲小口啜饮着,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渐渐驱散了心底的寒凉,翻涌的情绪稍稍平复,可眼底的湿意仍未散去,哥哥的身影在脑海中反复闪过,挥之不去,心口满是牵挂与酸涩。

她靠在谢景渊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紊乱的情绪渐渐平复,泪水也慢慢止住,可对哥哥的牵挂,却愈发浓烈。她知晓,哥哥仍在现代的病房外苦苦等她醒来,母亲去世的真相尚未查清,那份跨越两界的因果,始终未曾断绝。抬手轻轻抚上心口的玄色玉佩,温凉的触感透过衣襟传来,似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安抚着她躁动的心神。她缓缓闭眼,将对哥哥的牵挂妥帖藏在心底,暗下决心:无论两界相隔多远,阻碍多深,她既要守好眼前的圆满,护好身边的夫郎与孩子、守好这万里江山,亦盼着哥哥平安顺遂,能早日查清所有真相,了却心头遗憾。

谢景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她呼吸渐渐平稳,才小心翼翼将她放平在榻上,为她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她。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她仍微蹙的眉心,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软:“睡吧,臣就在床边陪着您,不会再做噩梦了。”

晨光熹微,透过轻薄的窗纱漫进寝殿,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苏菲菲睁开眼时,谢景渊正支着肘侧卧在旁,目光温柔地望着她,指尖轻轻捻着她鬓边的碎发,动作轻柔缱绻,眼底盛着满满的暖意:“陛下昨夜睡得安稳,未曾再做噩梦。”

她抬手覆上他的手,指尖仍带着些许微凉,昨夜梦里哥哥的模样,清晰得仿佛就刻在心上,鼻尖又忍不住泛起酸意,轻声应道:“嗯,睡好了。”话落,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难以言说的牵挂与怅惘。

谢景渊并未追问缘由,只是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温柔:“晨起风凉,臣已让人备了温粥,趁热吃些,暖暖身子。”

梳洗之时,宫人见她眼底带着淡淡的红痕,便轻声询问是否需要敷上消肿的药膏,苏菲菲轻轻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铜镜里映出她眉眼间的些许倦意,抬手再次抚上心口的玉佩,温凉的触感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默默在心底念想:哥哥那边,今日该一切顺利吧,母亲的真相,该能查到些许线索了。

殿内的早膳精致可口,粥品温热软糯,点心香甜细腻。正用餐时,苏沅揉着惺忪的睡眼,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头扑进她怀里,软软糯糯地蹭了蹭:“母皇,清儿今日画了新画,您今日忙完政务,要陪我们一起画画吗?”孩童软嫩的声音撞入耳中,像是一缕暖阳,驱散了些许翻涌的牵挂。苏菲菲笑着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眼底满是宠溺:“好,母皇忙完政务,便陪着你们画画、玩耍。”

白日处理政务时,苏菲菲刻意敛去心神,将所有牵挂暂且压在心底,专注于案头的每一份奏折。奏折上的内容皆是顺遂之事:边境将士恪尽职守,安稳无虞;各州府秋收丰稔,粮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地方官员勤政爱民,民生琐事皆妥善处置。桩桩件件,皆需她仔细定夺,肩上的帝王责任沉重,容不得她过多沉溺于过往的牵绊。

午后休憩时分,秦昭带着苏曜前来探望。小家伙身着短打,身姿愈发挺拔,手里举着刚练完箭术的箭靶,兴冲冲地跑到她面前,扬着稚嫩却英气的小脸,语气满是骄傲:“母皇,您看!我今日射中十环了!师傅都夸我进步快呢!”

苏菲菲接过箭靶,指尖触到微凉的木面,看着靶心那清晰的箭痕,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满是夸赞:“愈发厉害了,不愧是母皇的好儿子。只是练完箭术要记得放松筋骨,莫要逞强劳累,伤了自己。”秦昭站在一旁,目光温和地望着苏曜,又瞥见苏菲菲眼底未散的些许倦意,轻声道:“陛下若是累了,便歇上片刻,如今朝中暂无紧急要务,无需急于一时。”

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陪着苏曜说了许久的话。小家伙闹着要她陪自己玩,她便陪着他在殿内慢慢走了两圈,听着孩童清脆爽朗的笑语,感受着这份鲜活的生机,心头渐渐变得踏实安稳。傍晚时分,季若白亲自送来苏清画的新画,画纸上满院菊花盛放,黄似金、白似雪,绚烂夺目,画面角落还画着小小的她,眉眼鲜活,笔触虽稚嫩,却满是纯粹的心意。苏菲菲捧着画纸,细细端详,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眼底的倦意也消散了大半。

入夜,苏菲菲重新躺卧在锦榻之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谢景渊察觉到她的动静,轻轻侧过身,声音温柔:“还在想昨夜的梦?”

她转过身,轻轻埋在他的肩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嗯,梦到了很重要的亲人,许久未曾相见,心里始终牵挂着。”

“若是牵挂,便好好记在心里,世间所有的惦念,终会有相见的那日。”谢景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而笃定,“眼下有臣,有孩子们陪着陛下,日子安稳顺遂,莫要太过忧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苏菲菲缓缓闭上眼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身边人温热的气息,对哥哥的牵挂被妥帖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她知晓,当下最重要的,是守好这满宫的安稳,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不辜负他们的陪伴与信任。而哥哥那边,他那般坚韧执着,定能查清所有真相,等两界的因果彻底了结,他们总有重逢的时刻。

心口的玉佩静静贴着肌肤,温凉的触感绵长而柔和,像是在默默守护着她。伴着身边人的温暖气息,她渐渐沉入安稳的梦乡,这一夜,无半分伤感,梦里只有满院的暖意与孩子们清脆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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