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灭山匪（1/2）

午后的阳光穿透林间薄雾，洒下细碎斑驳的光影，山道旁的杂草沾着未干的晨露，踩上去湿滑黏腻，透着几分山间的清润。慕容瑾带着四名暗卫，循着巡检一行人的踪迹，朝着黑风山深处悄然前行。几人皆乔装成上山砍柴的农户，肩头背着捆扎整齐的柴禾，脚步轻捷如狸猫，始终保持在巡检队伍后方约莫半里地的距离——既不会因过近被对方察觉，又能清晰捕捉到前方的每一丝动向，草木掩映间，只余下几道轻捷的身影穿梭。

约莫疾行一个时辰，前方蜿蜒的山道骤然豁然开朗，一处依山而建的粗犷山寨赫然映入眼帘。寨门由数根合抱粗的圆木搭建而成，黝黑的木头上刻着狰狞纹路，门顶高悬一面玄黑旗帜，旗面上用朱砂绣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风”字，猎猎迎风招展，正是为祸一方的黑风寨。巡检带着两名随从在寨门前勒马停下，不多时，寨门内便走出两名身着短打、腰挎利刃的山匪，眼神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几人，与巡检低声交谈几句后，便侧身引着他们往寨内走去，寨门厚重的木门轴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慕容瑾抬手示意暗卫们隐入山寨附近的密林中，枝叶繁茂的树冠成了天然的遮蔽，几人屏住呼吸，连衣角都刻意收拢，生怕惊动寨内的耳目。他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挪到一处地势较高的岩石后，借着枝叶的缝隙，凝神观察着山寨内的动静。只见巡检一行人被引至山寨中央的议事堂前，堂前空地上，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正负手而立，一身黑色短打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腰间挎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大刀，刀鞘上嵌着暗沉纹路，眼神凶戾如虎，周身透着一股悍匪的暴戾之气，想必便是黑风寨的寨主。

巡检见了那汉子，脸上立刻堆起谄媚至极的笑容，先前在百姓面前的威严荡然无存，快步上前拱手作揖，语气恭敬又热络：“寨主，今日特意登门，是有要事与你相商。昨日听闻有一伙外地商旅，在黑风山附近与贵寨弟兄起了冲突，还让两人侥幸逃脱回去报信，此事不知是否属实？”

寨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声音粗哑如破锣：“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罢了，昨日一时疏忽让他们跑了，不足挂齿。今日一早，我已派人在通往青石镇的所有要道设下埋伏，定能将那伙人抓回来，让他们知道黑风山是谁的地盘。巡检大人特意跑这一趟，莫不是担心此事闹大，惹来麻烦？”

“寨主果然精明，正是如此。”巡检故作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眼神闪烁着压低声音，“如今京中风声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人巡查池州一带。这伙商旅来历不明，若是此事闹大，被上面的人察觉端倪，咱们这么多年的安稳日子，可就到头了。我今日前来，一来是想问问，昨日那伙商旅的底细，寨主可有查清？二来是想与你商议，近期暂且收敛些行径，莫要再轻易劫掠商旅农户，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图后续不迟。另外，这是这个月的‘分成’，寨主收好。”说着，他朝身后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立刻上前，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恭敬地递到寨主面前。

寨主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接过木箱，掀开箱盖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耀眼的白银，光芒刺得他眼睛发亮。他当即眉开眼笑，抬手拍了拍巡检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巡检踉跄了一下：“还是巡检大人想得周全，考虑得细致！昨日那伙商旅的底细尚未查清，不过我已派了得力弟兄去打探，一旦有消息，定第一时间告知大人。至于劫掠之事，大人放心，我这就下令，让寨中弟兄近期安分些，绝不惹是生非。对了，我这里也有些‘好物’，是前几日劫掠商旅所得，皆是上等的珠宝绸缎，巡检大人一并带回去，也算咱们兄弟一场的心意。”话音落，他便招呼手下，扛来一个同样沉甸甸的木箱，里面的珠宝流光溢彩，绸缎质地精良，皆是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

两人这番蝇营狗苟的对话，以及交接赃物的龌龊场景，都被躲在岩石后的慕容瑾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字不落。他眸色沉冷，悄悄抬手示意身旁的暗卫，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借着林间微弱的光线，将两人的对话逐字记录下来，又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交接木箱的场景大致勾勒下来——每一笔都格外郑重，这些皆是他们官匪勾结的铁证，容不得半分疏漏。

待巡检与寨主交接完毕，巡检满心欢喜地带着那箱珠宝绸缎，领着随从离开了黑风寨，步履轻快，显然心情极好。慕容瑾待他们走远，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后，才示意暗卫们起身，带着记录与画稿，循着来时的路，悄无声息地朝着青石镇口的废弃民房返回，脚步急促却稳健，生怕耽误了时机。

此时，青石镇口的废弃民房内，光线虽略显昏暗，却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肃穆。苏菲菲正与季若白并肩而立，细细整理着百姓们的证词，厚厚的一叠纸页，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字里行间皆是百姓的血泪与冤屈，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顾宴之则守在院门口，身姿挺拔如松，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院外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守护着这处临时的据点。

忽闻院外传来轻捷的脚步声，几人抬眸望去，见是慕容瑾归来，立刻围了上去。“殿下，不负所望。”慕容瑾快步上前，神色带着几分笃定，将手中的记录与画稿递到苏菲菲面前，“属下已探明，青石镇巡检与黑风寨寨主确有勾结，这是他们交接赃物的场景画稿，还有两人的对话记录，皆是实打实的证据。”

苏菲菲伸手接过，指尖抚过带着墨香的纸页，仔细翻看每一处细节，从百姓的哭诉到官匪的勾结，桩桩件件皆有实证。她脸上渐渐露出坚定的神色，眸中闪过一丝锐光：“如今证据已足够充分——既有受害百姓的亲笔证词，又有巡检与黑风寨交接赃物的记录画稿，再结合此前徽州知府与杀手阁勾结的先例，足以坐实池州一带官匪勾结、欺压百姓的事实。接下来，我们需双管齐下，一方面立刻派人快马前往京中，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陛下，请求派兵支援；另一方面，继续暗中蛰伏，等待合适的时机，联合可靠的官府力量，一举铲除黑风寨与勾结的贪官污吏，还池州百姓一个清明。”

季若白站在一旁，补充道：“殿下所言极是。青石镇巡检不过是其中一小角，池州城的知府、县衙官员想必也牵涉其中，甚至可能牵扯更深。我们可将现有证据加急送往京中，恳请陛下派得力官员前来督办，确保此事能彻查到底；同时，可传令林松，让他调动江南一带的暗线，暗中监视池州城各级官员的动静，严防他们察觉风声后，销毁证据或畏罪潜逃，断了后续追查的线索。”

顾宴之也上前一步，沉声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可让中年大哥与老农继续联系镇上及周边的受害百姓，集齐更多证词，让证据链愈发完整，无懈可击。一旦京中援兵抵达，我们便能即刻行动，将黑风寨的匪寇与勾结的贪官一网打尽，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苏菲菲颔首，心中已有了周全的部署，当即下令：“慕容瑾，你即刻挑选两名身手敏捷、擅长骑射的暗卫，带着所有证据快马赶往京中，务必日夜兼程，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陛下，不可有半分延误；顾宴之，你仍留在此地，负责民房的警戒工作，同时接应前来作证的百姓，安抚大家的情绪；若白，你与我一同，将所有证据分类整理归档，标注清晰，同时密切留意池州城方向的动静，一旦有异常，立刻应对。”

众人齐声领命，即刻分头行动。两名暗卫早已备好快马，接过整理好的证据，小心翼翼收好后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骏马嘶鸣一声，便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扬起阵阵尘土，承载着池州百姓的希望奔赴远方。民房内，苏菲菲与季若白将百姓证词、巡检与黑风寨的交接记录、场景画稿一一分类，每一份证据都标注得清晰明了，装订成册，妥善收好。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损处洒进屋内，照亮了桌上的证据，也照亮了众人眼中的笃定与期盼——相信用不了多久，笼罩在池州上空的黑暗便能被彻底驱散，百姓们终将迎来安稳太平的日子。

两名暗卫快马加鞭，日夜不歇，仅用三日便抵达京城。陛下见证据确凿，桩桩件件皆触目惊心，得知池州官匪勾结、百姓深陷水火，顿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当即下令：命吏部侍郎李文渊率领两千禁军，即刻启程前往池州督办此事，务必彻查到底，肃清奸邪；同时传旨池州周边各州府，命其全力配合行动，不得有丝毫推诿，务必彻底铲除这股官匪勾结的恶势力，还地方一片清明。

七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文渊便带着两千禁军抵达青石镇，人马整齐，气势凛然，径直前往镇口的废弃民房与苏菲菲汇合。刚一见面，李文渊便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属下李文渊，奉陛下之命前来池州督办此事，听候太女殿下调遣！”苏菲菲上前一步扶起他，神色郑重，开门见山：“李侍郎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如今证据已悉数集齐，池州百姓也早已翘首以盼，我们需尽快制定周密的抓捕计划，趁池州各级官员与黑风寨匪寇尚未察觉风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将其全部拿下。”

众人随即围坐在一起，展开早已准备好的池州城地图与青石镇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清晰标注着黑风寨、池州县衙、知府衙门、巡检司等关键地点，以及周边的地形地貌。苏菲菲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缓缓部署道：“此次行动分三路同时进行，务必做到精准高效，万无一失。第一路，由慕容瑾率领八百禁军与五十名暗卫，突袭黑风寨。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需先派精锐将士绕至山寨后方，占据下山的要道，彻底切断他们的退路，再从正面发动进攻，务必生擒寨主及主要头目，查封山寨内所有赃款赃物，不可遗漏半点证据；第二路，由李侍郎率领八百禁军，直扑池州城，迅速控制池州县衙与知府衙门，抓捕池州知府及所有涉案官员，仔细查抄县衙与知府库房内的往来凭证、账目等，严防他们销毁证据；第三路，由我与顾宴之、季若白率领剩余禁军与暗卫，坐镇青石镇，先抓捕青石镇巡检，控制巡检司，之后接应另外两路队伍，同时安抚镇上百姓，维持地方秩序，避免引发混乱。”

李文渊与慕容瑾皆颔首应下，神色凝重，深知此次行动的重要性。季若白又补充道：“黑风寨寨主武功不弱，且寨内多是亡命之徒，凶悍顽劣，慕容瑾兄前往时需格外谨慎，不可轻敌。此前协助我们的中年大哥熟悉黑风山的每一条小道，知晓山寨的暗哨与陷阱所在，可请他带路，能大大提升行动的胜算；池州知府老奸巨猾，为官多年根基深厚，想必在衙门内外布有不少眼线，李侍郎可让将士们乔装成过往官员的随从，先派人混入池州城打探虚实，待城门开启、防备松懈时，再趁机发动突袭，打其不备。”

各项细节一一商议妥当，每一处可能出现的意外都做好了应对之策，众人便立刻分头行动。中年大哥得知要突袭黑风寨，为百姓铲除祸害，当即主动请缨带路，眼中满是坚定：“各位英雄放心，黑风山的每一条路我都熟得很，那些匪寇的暗哨与陷阱，我都知晓如何避开，定能将大家安全带到寨前。”慕容瑾感激颔首，带着队伍，跟着中年大哥悄悄朝着黑风寨进发，脚步轻捷，隐入山林之中；李文渊则让禁军将士们换上寻常官员随从的服饰，整顿妥当后，朝着池州城方向而去；苏菲菲则与顾宴之、季若白留在青石镇，静待午时，待另外两路队伍抵达指定位置，便立刻动手抓捕巡检。

临近午时，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灼热，青石镇巡检司内却透着几分慵懒惬意。巡检正坐在院内的树荫下喝茶，手中捧着精致的茶盏，脑海中盘算着昨日从黑风寨带回的珠宝绸缎，想着如何将这些财物妥善藏好，脸上满是得意与贪婪，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嘈杂声，紧接着，厚重的院门被禁军将士们一脚踹开，“哐当”一声巨响，打破了院内的宁静。数百名禁军将士鱼贯而入，瞬间将巡检司团团包围，刀剑出鞘，寒光凛冽，气氛瞬间变得肃杀。巡检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茶盏“啪”地摔落在地，茶水四溅，他猛地站起身，想要朝着后院逃窜，却被顾宴之上前一步，牢牢按住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动弹不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要被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