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太女巡访·新程携故友(1/2)
晨光如碎金般漫过徽州城外的青石桥,桥面上的青苔沾着晨露,折射出清透的光泽。苏菲菲一行人踏着微凉的晨雾启程,此前抓捕奸邪时的紧绷气息尽数褪去,队伍里多了几分难得的轻松暖意。季若白虽仍需静养调理,却已能稳坐马背随行,一身素色长衫衬得他眉目愈发清朗,眉宇间的病气消散大半,不复此前破庙中那般苍白虚弱,唯有眼底仍藏着几分未愈的清倦。
慕容瑾勒住马缰,与苏菲菲并肩而行,目光轻扫不远处的身影,低声含笑道:“殿下,如今季阁主伤势渐愈,有他这般智计过人者在侧,往后再遇那些暗桩诡计,咱们便多了个能运筹帷幄的得力帮手,行事也更有底气。”苏菲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见季若白与顾宴之并辔而行,二人似在低声交谈,偶尔传来顾宴之爽朗通透的笑声,驱散了山间的清寂。她唇角扬起浅淡笑意,颔首应道:“若白心思缜密,又熟知江南江湖势力的盘根错节,此番巡访江南,有他同行,既能辨明暗处风险,又能洞悉势力脉络,确实让人安心不少。”
行至半途,一道岔路口赫然出现,青石板路在此分向两端,路旁立着一块斑驳的木牌,清晰标注着两条路径的去向。一条通往繁华富庶的庐州府,沿途城镇密集,炊烟袅袅,皆是百姓聚居之地,道路平坦开阔,一眼望去便能想见市井间的热闹;另一条则蜿蜒通向偏远闭塞的池州,传闻那里山路崎岖难行,层峦叠嶂间少有人烟,民生多有疾苦,更常有山匪盘踞作乱,就连此前朝廷派来的巡查官员,也因路途艰险、势力复杂而鲜少涉足,成了江南腹地少有人问津的偏僻之地。
苏菲菲缓缓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时衣袂轻扬,裙摆沾了些许草叶上的晨露。她走到路牌前驻足沉思,眉目间凝着几分审慎,目光在两条路径上反复流连,似在权衡其间的轻重。顾宴之与季若白见状,也随即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围在路牌旁,静待她的决断。“殿下,庐州府富庶安定,吏治素来相对规整,巡查起来顺遂省心,既能尽快掌握江南腹地的吏治民情,也能让队伍稍作休整,不必承受奔波之苦;而池州偏远闭塞,不仅山路陡峭难行,沿途多有悬崖峭壁,还时常遭遇山匪劫掠,风险着实不小,怕是会延误巡访进程。”顾宴之望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将心中考量一一道出,语气中满是务实的担忧。
慕容瑾亦上前附和,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顾兄所言极是。池州一带山高林密,云雾缭绕,黑风寨的山匪在此盘踞多年,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更有传言说,他们与当地官吏暗中勾结,利益纠缠不清。若要前往池州,需提前备好应对之策,清点兵器、探查路况,万万不可贸然前行,否则恐生不测。”
苏菲菲听罢二人所言,并未立刻表态,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沉思的季若白,轻声问道:“若白,你对江南江湖势力的往来纠葛最为了解,这池州一带的山匪,是否与杀手阁有隐秘关联?此前杀手阁的异动频频,若二者勾结,怕是会生出更多变数。”季若白垂眸沉思片刻,指尖轻捻袖角,缓缓开口道:“殿下,此前从杀手阁搜出的账本中,并未有只言片语提及池州山匪,想来明面之上并无牵连。但我曾在江湖中听闻,池州有一股名为‘黑风寨’的山匪势力极为猖獗,行事狠辣果决,毫无顾忌,常有过往商旅在其地界被劫掠一空,甚至丢了性命。更有隐秘传言称,黑风寨的寨主与池州县衙的官吏私交甚密,常有利益往来,只是此事素来隐秘,未曾有确凿证据佐证。至于他们是否与杀手阁有暗中勾连,目前尚无头绪,难以定论。”
听完季若白的话,苏菲菲眼底的迟疑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定决绝。她抬眸望向通往池州的蜿蜒山路,语气沉稳而有力:“庐州府富庶安宁,即便吏治之中藏有瑕疵,也多是些无伤根本的小错,百姓生活尚且安稳;可池州偏远贫瘠,山高皇帝远,百姓最易遭受欺压盘剥,若真有官匪勾结之事,他们必定深陷水火,苦不堪言。我们此次巡访江南,本意便是探查民间疾苦,肃清地方奸邪,还百姓一片清明天地,自然该选最难走、最艰险,也最需要我们的路。纵有山匪作乱,纵有官吏勾结,也不能退缩半步。”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众人闻言皆面露认同,心中的疑虑尽数消散。顾宴之当即拱手领命:“殿下心怀百姓,属下佩服。属下这就安排暗卫提前动身,前往池州地界探查详细路况,摸清黑风寨的活动轨迹,以及当地官吏的行事作风,为队伍开路。”慕容瑾也紧随其后道:“属下这就清点队伍中的兵器、干粮与伤药,做好万全准备,以防途中遭遇山匪埋伏,应对突发险情。”季若白则走到一旁,取来纸笔,凭着记忆勾勒出池州的大致地形,一边标注一边叮嘱道:“池州山路多碎石陡坡,马蹄易滑,行进时需放慢速度,相互照应;黑风寨惯于在山间要道设伏,尤其是断魂崖一带,地势险要,一侧是万丈悬崖,一侧是陡峭峭壁,堪称绝地,需格外谨慎,最好绕道而行,避免落入他们的圈套。”
各项安排妥当后,苏菲菲翻身上马,手中马鞭轻扬,朝着通往池州的山路方向一指,朗声道:“出发!前往池州!”话音落下,队伍即刻应声而动,马蹄踏过青石板路,发出沉稳有序的声响,朝着群山深处的池州方向缓缓行去。阳光穿透林间枝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风里裹挟着山间草木的清冽清香,拂过众人的衣袂发梢。前路虽布满未知,暗藏艰险,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笃定坚毅——有彼此并肩同行,有为民请命的信念支撑,便无惧任何风雨挑战,只愿为沿途受苦的百姓,拨开笼罩的迷雾,带来久违的清明。
队伍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行,越往群山深处走,山路便愈发崎岖难行。两侧的山峦高耸入云,峰峦叠嶂间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尽的隐秘;林间枝叶繁茂浓密,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将阳光尽数遮挡,只余下零星光斑散落地面,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气息,带着几分沁骨的凉意。顾宴之始终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目光锐利如鹰,时不时勒住马缰,俯身查看路况,高声提醒身后的人:“前方路段多碎石,马蹄易滑,诸位小心慢行!”“右侧是陡坡,切勿靠近边缘!”每一句叮嘱都清晰有力,护着队伍稳步前行。
行至午后,原本还算明朗的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如墨汁般迅速蔓延,遮蔽了天空。一阵冷风吹过林间,卷起满地落叶,带着刺骨的寒意,紧接着,细密的雨丝便悠悠飘落,淅淅沥沥打在枝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雨丝落在光滑的山石上,很快便将路面打湿,原本就崎岖的山路变得愈发湿滑难行,马蹄踏在上面,时不时打滑,险象环生。苏菲菲勒住马缰,抬头望了望愈发阴沉的天色,眉头微蹙,沉声道:“这山路本就艰险,如今下雨路滑,视线受阻,继续前行恐生意外,不如找个地方避雨歇息,等雨势渐停、路面稍干后再走,也好让大家缓一缓心神。”
季若白闻言,抬眸环顾四周,目光在林间仔细搜寻,片刻后,落在不远处山坳的方向,轻声道:“殿下,那边山坳处似有一处农户院落,虽隔着些距离,隐约可见茅草屋顶的轮廓,想来虽简陋,却也能容纳我们一行人避雨暂歇,不如前往那里稍作停留。”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山坳深处藏着几间低矮的茅草屋,隐在林木之间,透着几分静谧。慕容瑾当即说道:“殿下,属下带两名暗卫先行过去探查,确认院落安全,无异常情况后,再请殿下与众人过去避雨,以免遭遇埋伏。”苏菲菲点头应允:“务必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
慕容瑾领命,带着两名暗卫翻身下马,身形如箭般穿梭在林间,很快便抵达那处院落。片刻后,三人便折返回来,慕容瑾拱手回禀:“殿下,那是一户独居的老农,家中仅有他一人,院内院外皆已探查清楚,并无异常,老农也性情和善,同意我们在院中避雨歇息。”苏菲菲这才放下心来,示意队伍朝着山坳中的院落行进,马蹄踏着湿滑的山路,缓缓靠近那处避风港。
抵达院落前,只见院墙是用山间碎石堆砌而成,虽不算规整,却也结实,院门口爬着些许藤蔓,带着几分山野的质朴。院内有三间低矮的茅草屋,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虽显陈旧,却打理得干净整洁;院角搭着一个简陋的柴棚,里面堆着不少干柴,透着生活的气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农正站在院门口张望,脸上带着几分淳朴的善意,见队伍行至门前,连忙上前几步,拱手招呼道:“各位客官,快进院避雨吧!这山里的雨性子烈,一旦下起来,便要下上许久,且越下越急,可别淋坏了身子。”
苏菲菲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摆,对着老农拱手行礼,语气温和:“老人家,叨扰您了。我们是过往商旅,途经此地恰逢大雨,想在您院中借个地方歇歇脚,等雨停了便即刻启程,绝不打扰您的日常起居。”老农笑着摆手,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满是淳朴:“客官客气啥!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遇到难处的时候?院里的柴棚能遮雨,屋内也能腾出些地方,你们尽管随意,不用拘束。”
顾宴之见状,立刻安排几名暗卫在院外四周警戒,留意山间动静,以防意外;其余人则纷纷走进院内避雨,卸下身上的行囊,松了口气。老农从屋内抱出一捆干柴,在院中的空地上生起了一堆火,跳跃的火苗驱散了周身的湿冷,暖意渐渐蔓延开来,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苏菲菲坐在火堆旁,望着老农忙碌的身影,见他手脚不便却依旧热情照料,心中微动,轻声问道:“老人家,您独自一人住在这深山之中,难道不担心山匪作乱吗?听闻这池州一带,有黑风寨的山匪横行,时常劫掠过往商旅与附近农户,着实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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