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安王府（2/2）

他将密信重新放回锦盒，合上暗格，书架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他眼中的沉稳，已然被一种志在必得的狠厉所取代。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靖宇站在窗前，身影被拉得很长，如同蛰伏在暗夜中的猎手，正静静等待着出击的时机，也等待着来自国公府的那一份关键情报。

夜风从窗缝钻入，吹动他深紫色锦袍的衣摆，带来一丝凉意，却丝毫无法平息他心中的躁动。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国公府所在的方向，仿佛要穿透这沉沉夜色，看清府内的一举一动。

国公府嫡女的婚配状况，在他看来，是撬动局势的关键一环。若她已有婚配，且夫家立场明确，那他便需重新评估各方势力的平衡；可若她尚未婚配……苏靖宇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国公手握京畿兵权，在朝中威望甚高，若能与国公府联姻，将这股力量拉拢到自己麾下，无疑会给苏菲菲的皇太女之路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也能让自己在储位之争中占据绝对优势。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迅速蔓延，让他原本焦躁的心绪多了几分笃定。

他抬手抚上窗沿，指尖冰凉。想起往日与国公在朝堂上的交集，那位老臣虽看似中立，却对皇室内部的争斗洞若观火。想要说服他主动将嫡女嫁与自己，并非易事——毕竟自己如今已非母皇属意的储位人选，国公未必愿意冒险押注。

“尚未婚配，又无合意之人……”苏靖宇低声自语，眼神逐渐变得阴鸷。侍卫带回的消息清晰地表明，柳清晏迟迟未嫁，只因未曾遇到心动之人。既然软的手段未必奏效，那便只能用些强硬的法子。

一个大胆而狠辣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能与柳清晏发生实质关系，国公府为了颜面与嫡女的名节，即便心中不愿，也只能答应这门婚事。到那时，国公的兵权便会被他牢牢捆绑，成为他争夺储位的最强助力。至于柳清晏的意愿，在他眼中，不过是这场权力博弈中无关紧要的牺牲。

“但愿……你不要怪本王。”苏靖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被势在必得的决心取代。他已经失去了母皇的偏爱，不能再错失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哪怕手段不光彩，为了储位，他也在所不惜。

书房内静得可怕，只有铜漏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阴谋倒计时。苏靖宇耐心地等待着，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精密算计，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终于，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如同夜鸟归巢。苏靖宇眼神一凝，立刻转身看向门口。

心腹侍卫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书房门口，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王爷，属下回来了。”

“说！”苏靖宇快步上前，语气急促却带着沉稳的掌控力。

侍卫抬头，目光坚定地回道：“回王爷，国公府已然得知册封皇太女的消息，府内气氛凝重，国公本人闭门不出，似在深思。至于国公嫡女柳清晏，属下多方打探确认，确实尚未婚配，且府中多次议亲，均因柳小姐未找到合心意之人而搁置。”

“很好。”苏靖宇眼中寒光一闪，心中的计划彻底敲定。他拍了拍侍卫的肩膀，语气冰冷而命令道：“你立刻去安排，查清楚柳清晏近日的行踪，尤其是她常去的地方、出行的路线和随从情况。本王要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偶遇’她。”

侍卫一愣，随即领会了苏靖宇的深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记住，行事必须隐秘，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苏靖宇加重语气，“一旦事情败露，不仅联姻无望，我们都会万劫不复。”

“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侍卫再次躬身，随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苏靖宇重新走到窗前，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几分阴狠与决绝。他看向国公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柳小姐，委屈你了。要怪，就怪你生在了国公府，又恰逢这储位之争的乱世。”

他深知，这一步棋走得极为凶险。国公柳成栋久经沙场，心思缜密，府中护卫森严，想要在他眼皮底下算计他的嫡女，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更何况，柳清晏身为世家贵女，性情虽温婉，却也极有主见，若真到了那一步，她若是激烈反抗，或是事后宁死不从，事情同样会走向失控。

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母皇属意苏菲菲的态度已然明确，皇太女的册封只是时间问题。一旦苏菲菲正式登上储位，收拢朝堂势力，他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国公府的兵权，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为了这根稻草，他必须孤注一掷。

苏靖宇抬手，缓缓抚过窗棂上的雕花，指尖的冰凉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开始在心中推演每一个细节：如何制造“偶遇”才显得自然？如何避开府中眼线与随从？如何确保事情一旦发生，国公府只能被迫接受？

他想到了城西的静心庵，听闻柳清晏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那里上香祈福，庵堂地处偏僻，山路蜿蜒，正是下手的绝佳地点。又想到柳清晏身边有一位贴身侍女，是她的心腹，或许可以从这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或是用些手段让她暂时失能。

每一个念头都带着阴诡的算计，每一个计划都透着孤注一掷的狠厉。他知道，自己正在踏入一条黑暗的捷径，一旦踏上，便再也无法回头。但权力的诱惑如同毒藤，早已将他缠绕，让他甘愿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赌上自己的名誉、前程，甚至性命。

窗外的夜风吹得更急了，卷起庭院中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声警告。苏靖宇却毫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国公府的方向，只有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储位。

“苏菲菲，你等着。”他低声嘶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这盘棋，还没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