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朝清算逆,细说过往(2/2)
“失忆?毒素?”女皇心头一紧,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眼底满是心疼,“那般凶险的境地,你竟独自熬了五个月,受了多少罪啊。”
“云舒医术高明,又悉心照料,儿臣并未受太多苦楚。”苏菲菲眼底添了几分暖意,想起云舒在山谷中为她寻药时的执着,为她解毒时的担忧,心中满是感激。随即,她的语气沉了沉,眸色添了几分冷冽:“休养期间,儿臣偶然得知,云舒本是柳家旁支的子弟,因自幼丧父丧母,被柳家主支遗弃。后来柳家见他容貌出众、医术高明,竟要强纳他为第十六夫郎,逼迫甚紧。云舒性子刚烈,不愿做那笼中雀,便一直躲在山谷中,与世隔绝。”
“后来,柳家知晓儿臣与他一同住在山谷,又得知儿臣身份可疑,便与越王勾结——想来越王早已暗中谋划篡权,正需柳家这样的世家助力。他们多次派人追杀儿臣,欲将儿臣灭口,云舒为护儿臣,数次身陷险境,身上也添了不少伤。”
她顿了顿,指尖攥紧手中的茶盏,指节泛白,眸色冷冽如冰:“后来,儿臣体内的毒素突然加重,昏迷了整整三日。醒来时,便恢复了记忆,也通过暗中联络上的暗卫,查清了柳家与越王勾结的真相。儿臣本想养好了伤再动身回京,没想到越王竟先一步动手谋逆,围困皇宫。儿臣只得带伤赶路,日夜兼程赶回京城,还好,终究是赶上了。”
女皇闻言,怒拍桌案,案上的茶盏被震得微微晃动,茶水溅出几滴。她沉声道:“柳家胆大包天,竟敢强纳义士,还协同越王谋害储君,此等罪行,罄竹难书!待清算完越王党羽,母皇必不饶他们!云舒救了你性命,又多次舍命护你周全,是我大启的功臣,更是你的恩人。”
“儿臣知晓。”苏菲菲颔首,眼底满是郑重,语气坚定,“先前本宫刚恢复记忆时,便答应过云舒,若日后能平定风波,安稳度日,便纳他入东宫,护他一世安稳。如今越王谋逆之事虽未彻底清算,但大局已定,等后续诸事稳定,儿臣便下旨纳云舒入东宫,好好待他,绝不辜负他数月的悉心照料与舍命相护之情。”
女皇见状,满意颔首,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你能这般重情重义,母皇很放心。云舒品性端正,医术高明,入东宫不仅能护你周全,也能照料东宫众人与孩子们的身子,是件好事。”
母女二人坐在暖阁内,又说了许多过往细节。从山谷中休养的点滴趣事,到柳家的步步紧逼,再到回京途中的凶险遭遇,苏菲菲一一细说,女皇静静倾听,时而蹙眉担忧,时而怒目圆睁,时而欣慰浅笑。一聊便是两个时辰,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进暖阁,映得地面的金砖愈发光亮。
见女皇神色略显疲惫,眼底泛起淡淡的青黑,苏菲菲便起身告辞:“母皇,您歇会儿,儿臣去后宫看看父后,昨日他定然也受了惊吓。”
女皇颔首,叮嘱道:“去吧,替母皇转告他,安心休养,诸事有我和你在,不必担忧。”
苏菲菲应下,转身往后宫而去。
后宫寝殿内,暖意融融,窗台上摆着几盆盛开的君子兰,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君后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神色平静。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眼底藏着的几分疲惫,终究还是泄露了昨日被囚的惊惧尚未完全散去。
听到脚步声,君后抬眼望去,见是苏菲菲,连忙放下书卷,起身迎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欣慰:“菲菲,你来了。伤口好些了吗?昨日那般凶险,可吓坏父后了。”
“父后。”苏菲菲快步走上前,扶着他坐下,指尖轻轻探了探他的脉搏,感知到脉象平稳,才放下心来,温声道,“昨日让您受怕了,身子可有不适?”
君后摇摇头,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她常年习武、处理朝政留下的痕迹。他眼底满是欣慰,又带着几分心疼:“我无碍,不过是被囚了两个时辰。有侍卫拼死护着,没受半点委屈。倒是你,带伤赶回拼杀,伤口定然疼得厉害,御医说的话要听,别再硬撑着。”
“已上过药,缠了厚厚的纱布,不碍事的。”苏菲菲笑着安抚,指尖轻轻拍了拍君后手背,又简单说了些朝局进展,“越王已被押入天牢,三日后午时问斩,他的党羽正在逐一缉拿,朝局大体稳得住,父后放心便是。”
君后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见她神色坚定、条理清晰,举手投足间尽是储君的风范,他眼底满是骄傲:“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你母皇和我都放心了。”
苏菲菲话锋微转,眸色沉了沉,语气添了几分凝重:“父后,昨日越王造反,围了御书房又闯东宫,后宫这边虽有侍卫驻守,想来也乱了阵脚。我想问,后宫之中,可有其他妃子趁机投靠逆党,或是递消息、藏私兵,意图作乱?”
君后闻言,眸底掠过一丝冷意,指尖微微收紧,握着苏菲菲的手力道重了几分。他缓缓道:“昨日事发突然,后宫确实人心惶惶,不少人都乱了分寸。有几个平日里就爱攀附越王的妃子,仗着自家父兄与越王有牵扯,事发时便蠢蠢欲动——贤妃让人趁着混乱往宫外递密信,想告知越王后宫的布防情况;良娣则藏了两个越王安插在她宫中的宫人,想等乱时趁机往外逃,给越王传递消息;还有个更衣,胆子更大,竟想煽动身边的侍女闹着开门,说是‘归顺新君’,实则就是想投诚邀功,博个前程。”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沉稳与果决:“不过我早有防备。越王近日行事愈发张扬,我便料到他可能会有异动,提前让人盯紧了这几个心思活络、常与宫外联系的妃子。她们刚有动作,就被我派去的亲信侍卫扣下了,密信截了,藏的人也搜了出来,没让她们闹出实质性的乱子,更没让消息传到越王耳中,没耽误你驰援皇宫。”
苏菲菲颔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父后考虑周全,行事果决,没让后宫拖了前朝的后腿。她们虽未直接参与谋逆,却在危难之际存了二心,想着攀附逆贼求活路,这般不忠不义之人,留着便是隐患。”
“正是这个理。”君后点头,语气冷了几分,“后宫虽不涉前朝,但妃嫔心思不正,极易被人利用,牵出祸端。昨日若不是提前防备,真让她们递了消息,越王知晓了后宫的虚实,说不定还会多些算计,让你和你母皇会多些凶险。”
苏菲菲指尖轻轻叩了叩膝上的锦缎,眸色冷冽如霜,语气斩钉截铁:“既存二心,便留不得。等后续党羽清算完,一并把这几人清查处置——贤妃、良娣私递密信、藏匿逆党宫人,按宫规废去位分,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那更衣煽动宫人作乱,扰乱后宫秩序,杖责三十后送出宫,永不许踏入宫门半步。另外,她们宫里的宫人太监,一并清查,凡参与其中的,要么杖毙,要么发往苦寒之地服苦役,务必肃清后宫隐患,免得日后再出纰漏。”
君后认同点头:“该如此。赏罚分明才能震住人心,后宫清净无乱,方能稳固前朝根基。你放心处置便是,后宫这边我会亲自盯着,逐宫清查,绝不会漏了任何一个有二心的人。”
苏菲菲弯了弯唇,眼底添了几分暖意,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有父后在,我自然放心。昨日辛苦父后稳住后宫,往后后宫诸事,还要劳烦父后多费心。”
君后笑着摇头,语气中满是慈爱:“自家事,谈不上费心。只要你平安顺遂,朝局安稳,比什么都好。”
两人又闲谈了片刻,多是说些后宫的日常琐事与孩子们的趣事——大皇子近日迷上了射箭,二公主最爱跟着侍女学做点心,小皇子刚学会走路,总爱跟在哥哥姐姐身后跑。聊着聊着,殿内的凝重气氛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馨与暖意。
苏菲菲见君后眼底仍有倦意,神色也略显疲惫,便不再打扰,起身道:“父后,您好好歇着,我先回东宫了,晚点处理完东宫的事,再来看您。”
君后点头,叮嘱道:“路上慢些,记得按时换药,别太累着自己。东宫的事若是繁杂,便分给手下人去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苏菲菲一一应下,又吩咐守在殿外的侍女好生照料君后,按时奉上汤药与点心,才转身退出寝殿,往东宫方向而去。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宫道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苏菲菲走在宫道上,肩头的伤口仍隐隐作痛,但她的脚步却愈发沉稳。她知道,越王谋逆虽已平定,但后续的清算工作、民心安抚、边境稳固,还有东宫与后宫的整顿,皆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