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信纸上的暗语(1/2)

那封从玉泉县寄到示范区的挂号信,没有落款,信封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地址。但沈墨拆开封口看到第一行字时,就知道是谁写的——那手瘦劲的行楷,他太熟悉了。

“沈墨吾弟:展信安。闻示范区建设日盛,gdp增八点七,人才聚两千余,老怀甚慰。然昨日整理县志,见‘玉泉大事记·卷九’载:嘉庆十四年,县内商贾集资修路,三月成,万人称颂。然不足一载,路基塌陷,究其因,乃石材以次充好,灰浆偷工减料。主事者系当时县丞姻亲,事发前已举家迁往州府。”

沈墨读到这里,放下信纸,走到窗前。傍晚的夕阳把办公室染成暖金色,但他心里却有些发冷。岳川从不说废话,这则两百年前的县志记载,显然意有所指。

他继续往下看。

“今示范区建设,千头万绪,尤以工程质量为要。汝所推之智能制造、数据中心、快速路网,皆百年大计,一处虚浮,满盘皆亏。陈永年虽已落网,然其经营多年,利益网络盘根错节。吾近日听闻,临州等地有商贾组团来访,所图非仅‘学习’,更有‘分包’之念。慎之,慎之。”

信纸最后一页,不是文字,是一张手绘的简图。线条潦草,但沈墨看懂了——那是示范区三条快速路的剖面图,其中一段用红笔圈出,旁边标注:“此段途经古河道,地质复杂,古志载曾有‘流沙之患’。”

图纸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字条阅后即焚。另,许律师所托之土地案卷,已找到关键证人,可往玉泉县志办询张老先生。保重。”

沈墨划燃火柴,看着信纸在烟灰缸里蜷曲、变黑、化为灰烬。火焰映在他瞳孔里,跳动如不安的心。

岳川在提醒他两件事:工程质量可能被人做手脚,以及——许半夏一直在查的陈家庄土地案,有了突破。

---

同一时间,许半夏的法律服务中心。

张老先生——玉泉县志办退休的副主编,今年七十九岁,正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许律师,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老人戴起老花镜,“1987年,陈家庄那块地,还不是陈家庄的。那时候叫‘红旗公社第三生产队果园’,土地性质是集体农用地。”

他翻出一份泛黄的会议纪要:“1988年,土地承包到户,果园分给了七户人家。但1992年,县里要建‘经济开发区’,把这块地征用了。补偿款……你看这里。”

许半夏凑近看。纪要显示,当年征地补偿标准是每亩八千元,七户人家共三十亩地,应得补偿款二十四万元。但后面附的领款签字表上,七户人签的都是“贰万圆整”,合计十四万。

“少给了十万?”许半夏皱眉。

“不止。”老人又抽出一张纸,“这是我当时偷偷抄下来的银行转账记录。二十四万补偿款确实从县财政拨出了,但只转了十四万到生产队账户。剩下的十万,转到了一个叫‘县经济发展基金会’的账户。而这个基金会的理事长,是当时的常务副县长——”

他顿了顿:“李国涛的父亲,李为民。”

线索串起来了。陈家庄土地的违规流转,不是从陈永年开始的,是从三十年前就开始的。李家父子两代人,在这块地上做了手脚。

“那这十万块,后来去哪了?”许半夏问。

“基金会1995年就注销了,账目不清。”老人摇头,“但我记得,1993年,李为民的儿子李国涛,也就是后来的常务副县长,用这笔钱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当时房价也就七八万,他一次性付清。”

许半夏快速记录。三十年前的旧案,追诉时效可能过了,但如果是连续犯罪——从李为民到李国涛再到陈永年,这条利益输送链从未中断,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张老,这些材料,您能出庭作证吗?”

老人沉默了很久。窗外暮色渐浓,把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

“我今年七十九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半年。”他缓缓开口,“老伴走得早,儿女都在外地。许律师,我不怕死,但我怕……怕我走了,这些事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u盘:“所有的原始文件扫描件,还有我写的说明材料,都在这里。密码是我老伴的生日,。”

许半夏接过u盘,沉甸甸的。

“张老,谢谢您。”

“别谢我。”老人站起身,身形佝偻,“要谢,就谢岳川。是他找到我,说现在有个叫沈墨的干部,还有个叫许半夏的律师,是真的想给老百姓讨公道。我信他,所以也信你们。”

送走老人,许半夏关上门,把u盘插进电脑。文件一个个打开,泛黄的纸张通过扫描仪变成了清晰的电子档案。三十年前的笔迹,三十年前的公章,三十年前的秘密,在屏幕上重现。

她拨通沈墨的电话:“陈家庄土地案,找到根了。牵扯到李国涛的父亲,可能还牵扯到更上面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证据确凿吗?”

“确凿。有当年的会议纪要、银行流水、还有证人。张老先生愿意出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