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窑变元神》下《潜意识具现》4（1/2）

它并非通过空气的振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每一个生命体的意识最深处，作用于灵魂的共振频率之上。它清脆得如同最高品质的玉磬相互轻轻叩击，纯净得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透彻心扉；却又沉重得如同太古洪荒时代，开辟混沌、分离清浊的那一声洪钟巨响，庄严、恢弘、悲悯，充满了古老的智慧，而又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物质枷锁、回归生命与意识本源的决绝与超脱。这声无法形容的长鸣，仿佛响彻了天地宇宙，涤荡着万千人心。一瞬间，仿佛全球范围内所有感受到它的人，无论此刻正在做什么，处于何种情绪之中，心湖都被投入了一颗纯净的石子，荡开了圈圈清澈的涟漪，繁杂的思绪为之一清，一种莫名的宁静感短暂地降临。

紧接着，在全世界亿万道惊愕、茫然、恐惧、期待目光的注视下（无论是现场抬头仰望的，还是通过各种颤抖模糊的信号观看的），那凝实无比、仿佛自亘古以来便存在于那里的巨鼎表面，毫无征兆地、突然迸发出了无数道纤细、明亮、呈现出纯粹温暖金色的裂纹！

这些裂纹并非杂乱无章的地质裂痕，它们以一种惊人的、蕴含着某种至高美学与深邃数学规律的速度飞速蔓延、分叉、交织，瞬间便爬满了鼎身的每一寸“表面”，构成了一幅无比复杂、精妙绝伦、仿佛蕴含着宇宙无尽信息与奥秘的分形（fractal）图案！这图案既像是某种宇宙级的生命树蓝图或神圣几何，又像是所有人类文明符号（文字、图腾、纹饰）的根源母体与集合，更仿佛直接映射着人类大脑内部神经元网络的微观结构与宏观宇宙中星河漩涡的宏大形态！它美得令人窒息，充满了造物的神性，也神秘得令人敬畏，感到自身的渺小。

在这全球范围极度紧张、几乎令人窒息、亿万颗心悬于一线、屏息凝视的寂静时刻，一个极其不合时宜却又莫名贴切、充满反差的声音，通过某个忘了关闭的内部通讯麦克风，微弱地传到了少数还能接收信号的频道里。

是那位被项目方出于安全考虑（或许也是某种象征意义）、安排在远处安全区、由小徒弟陪同观望的老窑工陈师傅。他眯着昏花的老眼，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布满金色裂纹、光芒流转、仿佛一件巨大无匹瓷器的巨鼎，完全是出于一辈子跟泥土、窑火、瓷器打交道的深刻职业本能，下意识地咂了咂嘴，用带着浓重景德镇乡音的普通话，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啧......搞么子鬼喽......火候还是没掌好，欠透了哩，里头压力太大，你看，这不，了么......可惜了咯，这么好的，胎骨怕是都撑不住咯......”

“炸釉”——陶瓷烧造过程中最令人痛心疾首的工艺缺陷之一，因釉面与胎体收缩率不符或内部应力过大，在出窑时或出窑后突然迸裂，导致前功尽弃。

这句来自最传统工匠的、极其朴素直白的、专业性极强的吐槽，与眼前这关乎人类文明情感存续、宏大而恐怖的超现实神话场景，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却又莫名引人发笑的反差萌。通过某些尚未完全中断的、顽强闪烁的直播线路，这句话被微弱地、断断续续地传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