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心桥遗码》上《玛尼意识网》4（2/2）

这是轰炸！

是侵占！

一瞬间，杰森不再是探索者，而是变成了被入侵的容器。他的大脑被塞入了无数破碎、扭曲、无法理解的图像和感知碎片：从未见过的星空的诡异排列、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非人结构物的崩塌、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的几何形状在疯狂旋转、还有那种…那种所有意义、所有情感、所有存在都被彻底抹除后的、绝对零度般的虚无和寂静！这些碎片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古老的绝望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性思维。他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 ar 眼镜下的眼睛瞪得极大，血丝迅速蔓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困惑。他试图关闭仪器，但手指抽搐，无法准确操作。

汉克更惨，他几乎没有任何精神防护。那洪流瞬间就淹没了他简单的意识。他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向后栽倒，身体剧烈地抽搐，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无意义的呓语和痛苦的呻吟，眼睛翻白，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神经负荷。

艾琳尖叫一声，但声音卡在喉咙里。那洪流对她来说尤为可怕，因为她感知到的更多、更清晰。那不仅仅是破碎的信息，她清晰地到了那中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蕴含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没有任何恶意的…存在性。它不在乎人类，不在乎生命，不在乎意义。它只是。它的，本身就否定了所有人类所珍视的一切。这种认知上的恐怖远超任何怪物带来的恐惧，直接打击她存在的根基。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洪流同化、稀释，即将消失在那片永恒的冰冷黑暗中。极度的恐惧反而激发了她最后的潜能，她用尽全部意志力，猛地切断了与石堆的精神连接——或者说，她把自己从那个意识网络中了出去。她瘫软在地，剧烈地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海中被打捞上来。

只有扎西，他的状态最为奇特。那恐怖的数据洪流同样冲入他的意识，但他那根植于古老信仰和敬畏的精神世界，似乎提供了另一种解读和缓冲的框架。他没有像杰森那样试图去或，也没有像汉克那样毫无抵抗地被淹没。在他的感知中，这是的具象化，是古老警告中描述的万物归寂之暗。他看到的不是无意义的碎片，而是世界崩坏、神灵陨落、文明被黄沙掩埋的宏大而悲壮的景象。他感受到的是宇宙级别的无常和轮回之苦。这同样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但他的反应是更加深入地匍匐，更加急促地诵念经文，试图用全身心的信仰来抵御这精神上的毁灭风暴，他的意识在洪流中摇曳如风中残烛，却奇异地在崩溃边缘坚持住了。

混乱持续了大约十几秒，那恐怖的反向数据流才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

石堆的光芒恢复了之前相对稳定的幽蓝，嗡鸣声也降低了，但似乎带上了一种…疲惫和…不稳定感？

平台上死寂一片。

杰森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摘掉破碎的ar眼镜（刚才的冲击似乎烧毁了它的电路），眼神空洞，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难以置信的脆弱。他世界观的基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汉克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和呻吟，显然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

艾琳瘫在一边，低声啜泣，身体不住地发抖，还沉浸在那种存在的虚无恐惧中。

只有扎西，缓缓地、艰难地抬起头，他的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鲜血（极度的精神压力导致了生理上的轻微损伤）。他看着暂时恢复但内里已然天翻地覆的石堆，又看向崩溃的队友，眼中充满了悲悯和一种早已警告过的沉重。他用嘶哑的声音，混合着绝望和一丝奇异的平静，喃喃道：

……它醒了……而且……它很‘饿’……

他的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在死寂的断崖之下，也敲响在其余三人残破的意识之中。门后的东西，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开始向他们索取代价。而这，或许仅仅是开始。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消失，无边的、寒冷的阿里黑夜骤然降临，将这片刚刚经历过意识风暴的绝域，连同其中惊魂未定的人们，彻底吞没。幽蓝的玛尼石堆在浓重的夜色中无声地闪烁着，仿佛无数只冰冷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它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