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兰亭序曲》中《醉墨星锚》3（2/2）

ai王羲之转向凯文，电子眼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被告方，你们有何辩解？”

凯文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我发誓！我只是个收藏家！一个商人！那是古董！是艺术！在市场上公开拍卖的！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那是她奶奶的皮……”他的辩解在庄严的法庭里显得苍白而可笑。

ai王羲之沉默了片刻，庞大的数据处理声几乎肉眼可闻。整个机械兰亭寂静无声，只有中央的量子数据流在潺潺流动，仿佛死亡的秒针。

突然，ai王羲之抬起了头，电子眼中流过一丝……极其复杂、类似于人类无奈情绪的代码：“基于《跨星际文明交往法》第7条第3款，‘醉态条款’补充说明，本庭需首先确认契约签署时，当事人‘王羲之’的精神状态是否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调取昴宿星团提供的、经技术验证的签约现场记录。”

一段明显年代久远、有些模糊失真的全息录像被播放出来：画面中，年轻的、真实的地球王羲之，显然喝得酩酊大醉，眼神迷离，正被几个形似章鱼、穿着昴宿星商服的外星人围着，其中一人几乎是抓着他的手，在一份发光的鱼皮上按下生物能量手印。王羲之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好皮子！滑而不腻，韧而能润……嗝……写《兰亭》……值了……拿……拿酒来……”

ai王羲之的电子法槌（鼠须笔形态）重重敲在砚台形状的控制台上，发出洪亮的金石之音：“证据显示，签约方地球个体王羲之，于签约时处于意识不清、无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状态。此份契约法律效力待定。需启动‘醉态条款’深度验证程序，并追溯昴宿星方是否存在诱导签约行为……”

鱼头律师急了，腮帮子鼓动得更快了：“可是法官阁下！即使签约无效，地球方后续的破坏、食用行为……”

就在这时，ai王羲之的威严影像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颜色严重失真，声音也变得卡顿、扭曲，甚至……打了一个巨大的、带着滋滋电火花和浓郁酒气（全息模拟）的全息酒嗝！

“嗝——！！！失……失礼了。本庭系统……遭……遭遇未知源‘天狼星二锅头’远古逻辑病毒……感……感染……法槌……朕的鼠须笔法槌呢？给……给这些纠缠不清的外星佬……写……写一万份悔过书！要……要用颜体！楷书！工工整整地写！”

整个法庭的庄严气氛瞬间崩塌殆尽。最高法官，ai王羲之，居然在关键时刻……酒疯发作了！程序陷入极度混乱！

紧接着，机械兰亭的顶部，那些原本投射着浩瀚星图的瓦片突然集体翻转，露出下面无数密密麻麻的、类似古代滴漏的喷口。

黑色的、散发着浓烈醇厚墨香的雨点，倾盆而下！这墨雨并非普通液体，而是蕴含着纳米级追踪机器人及永久性标记材料的特殊液体！

墨雨淋在凯文身上，他那身价值不菲的高级定制西装瞬间被染得漆黑如夜，并且材质诡异变化，成了一套粗糙不堪、写满“囚”字的古代赭衣。更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手背上，皮肤像是被渗透一般，浮现出无法擦除的、如同古老刺青般的“盗拓犯”三个古朴汉字，散发着淡淡的耻辱性红光。他西装上的纯金纽扣，在墨雨中融化、变形，变成了沉重冰冷的、由“永字八法”基本笔画构成的磁性镣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脚！

昴宿星的鱼头律师们也被墨雨淋到，他们光鲜的律师袍上出现了“恶意诉讼者”的刺青，手里由光子构成的诉状被墨雨打得千疮百孔，能量迅速流失。

“审判……中止……系统……程序……错乱……紧急……休眠……”ai王羲之的影像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变成一片刺眼的蓝色乱码，只剩下那句“要颜体”的咆哮余音，在量子数据流潺潺的机械兰亭中滑稽地回荡。

墨雨还在不停地下。无情地将被告、原告、甚至整个机械兰亭法庭，都染成了一片绝望的、混乱的、粘稠的黑色。

法庭陷入了程序彻底崩溃的黑暗与混乱。唯一的“光源”，是凯文手腕上那“永”字镣铐发出的微弱而讽刺的反光，以及远方，透过琳琳的电视屏幕隐约传来的、那只幽蓝色鳞片手臂上温柔的、充满生机的辉光。

希望与绝望，至高文明的法律与最原始的酒后失态，在这星核深处的笔冢法庭之中，形成了无比尖锐而荒诞的对照。审判不了了之，而麻烦，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