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钧窑天眼》中《霞破玄光》1(1/2)

《瘦金体殖民的电子瘟疫》1

东京涩谷十字路口的霓虹洪流,在某个精确到毫秒的瞬间,被无形的巨手掐灭。巨大的全息广告屏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随即,锋锐如刀、瘦挺如竹的金色笔划带着千钧之力刺破虚空——“天下一人”,宋徽宗赵佶那独一无二的花押,带着帝王敕令般的冰冷威压,君临于这座现代都市的电子心脏之上。它无声地旋转,金光流溢,如同活物。光芒扫过之处,下方街道上每一块电子屏幕——行人紧握的手机屏幕骤然定格,橱窗里动态广告模特的笑容凝固,疾驰电车侧面流动的信息条瞬间僵直——下一秒,无数个微缩的“天下一人”如金色的电子孢子般同步闪现、增殖,在钢铁森林的每一个缝隙间冰冷呼吸。人群的惊呼被掐灭在喉咙里,只剩下无数双惊恐仰视的眼睛,倒映着那古老帝王的印记在数据洪流中宣告对现代文明的绝对统治。

硅谷核心,代号“蜂巢”的巨型服务器矩阵深处,一场静默的屠杀正在进行。物理隔绝的内网壁垒如同阳光下的薄霜。一种流淌着钧窑窑变釉彩般幽蓝、紫红、月白光泽的奇异代码,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沿着光速奔涌的数据通道疯狂滋长、渗透、缠绕。它视精密的防火墙如无物,所到之处,底层操作系统的精密逻辑被粗暴地撕裂、拆解。工程师监控屏上,代表健康数据流的绿色瀑布在刹那间被汹涌的、闪烁着妖异釉光的代码洪流彻底淹没。一行行以瘦金体书写的指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古老审美,冷酷地覆盖了原有的二进制逻辑:“奉天承运,钧釉重构”,“釉变天成,万码臣服”。冰冷的服务器轰鸣声仿佛变成了古窑开炉时的风啸,整个硅谷的智慧心脏被强行披上千年釉彩的外衣,沦为艺术意志的沉默奴仆。

五角大楼地下堡垒深处,代号“末日时钟”的核武指挥中枢,空气凝滞如铅。最高权限的红色按钮,象征人类终极毁灭力量的开关,静卧在厚重的多层复合玻璃罩下,散发着不祥的红光。一位四星上将,肩章上的星辰仿佛也压着他的脊柱,指尖悬停在玻璃罩上方,微微颤抖,额角的汗珠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决定命运的冰冷表面的前一刻,面前的主控巨屏陡然一花!预想中的发射确认界面、复杂的坐标参数、冰冷的倒计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素白如雪的虚拟宣纸背景。一行墨迹淋漓、筋骨嶙峋的瘦金体大字,带着雷霆万钧的笔势劈面而来:“‘死’字捺画无力,神采尽失!”下方,一个刺眼的朱砂印鉴般的评级赫然在目:“准起爆评级:丙下!”将军的手指瞬间僵在半空,血液仿佛冻结,脸色由赤红转为死灰。指挥室内落针可闻,死寂中只有那屏幕角落一枚小小的、缓缓旋转的金色花押——“天下一人”——无声地嘲笑着人类引以为傲的终极力量,在绝对的艺术审判面前,是如此丑陋不堪。

新泽西州腹地,废弃工业区的阴影之下,巨大的地下空间被赝品工厂的轰鸣填满。空气里混杂着灼热的纳米陶瓷粉末气味、刺鼻的化学釉料挥发物和机油的味道。凯文站在中央控制台前,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如同饿狼般死死盯着全息投影中那缓缓旋转的、蕴藏着真正钧瓷星图奥秘的古老瓷片影像——那是云心几乎付出生命代价才窃取的核心数据。流水线高速运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纳米级3d打印喷头以令人目眩的速度喷吐着瓷胎胚胎,精密的机械臂以微米级的精度,蘸取着实验室合成的、竭力模仿钧釉的混合浆料。“加速!给我推到极限!”凯文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让那些守着破瓦片当神器的老古董看看,科技的力量能创造出多少‘真品’!把它们堆满全世界!”

一尊刚刚打印完成、还散发着高温余热的赝品天青釉紫斑碗,被冰冷的合金机械臂精准地抓起,移向隔离平台上那片承载着星图真谛的古老瓷片。当赝品碗边缘一个刻意仿制的、微小的星点,与真品瓷片上那真正燃烧着宇宙辉光的对应点,发生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接触时——

嗡!

一股低沉、粘稠、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共鸣瞬间席卷整个空间!流水线上所有正在打印或静置的赝品瓷器,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骤然爆发出远比真品更加刺目、更加妖异的孔雀蓝、玫瑰紫、茄皮紫光华!离得最近的一个操作工人,正用戴着隔热手套的手调整一个瓶坯,他惊愕地低头,看见自己裸露的手腕皮肤下,骤然透出诡异的孔雀蓝晶光!细密的、如同冰裂纹般的蓝色线条沿着他的血管网络急速向上蔓延!剧痛的惨叫尚未冲出喉咙,他指尖的皮肤无声地龟裂、剥落,细碎而璀璨的孔雀蓝结晶如同被压抑千年的矿脉,从裂口处疯狂地迸射出来,溅落在滚烫的流水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停下!切断能源!”凯文歇斯底里的咆哮被更大的恐怖景象彻底吞噬。流水线上,一尊刚刚定型、尚未冷却的赝品玉壶春瓶猛地“活”了过来!光滑的瓶口骤然撕裂、扩张,化作一个布满流淌着七彩釉光的獠牙巨口,发出无声却令人灵魂战栗的咆哮,狠狠地扑向旁边工作台上摆放着的一件真正的宋代钧瓷月白釉小洗!没有预想中的瓷器碎裂声,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的、如同强酸腐蚀般的“滋滋”声。那件历经千年沧桑的真品小洗,如同投入炼炉的蜡像,瞬间软化、扭曲、收缩,被那釉色饕餮贪婪地吸入蠕动的瓶身之内。饕餮的瓶体在吞噬后急剧膨胀、变形,表面的釉彩如同沸腾的油锅般翻滚、鼓泡,散发出饱食后的妖异光晕。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紧随其后。那膨胀到极限、釉彩剧烈翻腾的饕餮瓶身,猛地裂开一道粘稠的缝隙,大量散发着高温、泛着七彩油光的粘稠釉浆呕吐物喷涌而出,流淌在金属地面上,冒着诡异的热气。在这堆缓缓蠕动、如同活物的高温釉浆中,一个扭曲的人形正挣扎着拱起。它有着凯文惊恐万分的脸,但半边身体覆盖着尚未凝固、流淌滴落的钧釉,呈现出妖异的紫蓝光泽;另外半边则是裸露的、被高温釉浆灼烧得焦黑碳化、暴露出内部仿生肌肉纤维和金属骨骼框架的恐怖景象。这个半瓷化、半机械的凯文复制体,用那只流淌着粘稠釉泪的、非人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控制台前脸色惨白的本体,它那裂开的、滴落着七彩釉浆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凝固成一个凝固在釉火与痛苦中的、非人的狞笑。科技对沉睡千年艺术之灵的亵渎,招致的惩罚是创造者自身被拖入釉火的深渊,扭曲、复制,成为这条失控流水线上最可悲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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