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泪海弦波（中）－绝望坐标1（2/2）

林默（手指颤抖地抚过陈雨冰冷的脸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坚持住…陈雨…听到吗？艾拉在战斗…外面…外面需要你…”

陈雨的眼皮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或是泪？）。她没有力气回应，但林默能感觉到她体内那股源自伏羲血脉的微弱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正与溶洞深处那恐怖的注视进行着无声的对抗。

刘武背靠着冰冷的岩壁，肩膀被蚀金甲虫撕咬的伤口用染血的绷带草草包扎着，但绷带边缘已经开始渗出带有金属光泽的暗绿色脓液。他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斜插在不远处浅滩中的刑天泪碑。那通体由暗青色、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奇异物质构成的石碑，碑面上“穗奴刑天”四个古篆大字如同被鲜血反复浸染过，呈现出一种凝固的暗红色泽，边缘却不断有新的、闪烁着铱金属光泽的“泪滴”缓缓渗出、滑落。

刘武（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带着绝望的疯狂）：“妈的…这鬼东西…这鬼眼睛…还有这破石头…老子跟它们拼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重重跌坐回去。

赵明相对冷静，但脸色同样苍白。他强忍着肩膀伤口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精神威压，半跪在刑天碑旁。他手中握着一把多功能地质匕首，小心翼翼地刮取着碑文表面那层粘稠的、不断渗出的暗青色“泪滴”。匕首锋刃刮过碑面，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刮擦某种高密度合金的“吱嘎”声。他将刮取到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粘稠物质，极其小心地滴入一个便携式高精度质谱仪的样品槽中。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分析光束扫过样品。

赵明（死死盯着质谱仪狭小的显示屏，声音因震惊而干涩）：“铱…90‰…峰值像刀山一样…还有δ13c…-25‰…宽峰…像…像怀抱…”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默和陈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碑…这刑天的‘泪’…不是水！是…是某种生命溶液！文明级的…信息载体！成分…和母乳光谱图…吻合！”

仿佛是被“母乳”这个词触动了生命最深处的本能，陈雨的身体在林默怀中猛地痉挛了一下！她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回光返照般的银蓝色星芒，与上海医院产房中那个新生女婴如出一辙！

陈雨（声音微弱却带着穿透灵魂的清晰）：“泪海…不是终点…是桥…弦桥！连接…所有…所有被哺乳过的…文明火种…”

伴随着她的话语，她后背脊椎处那块五色石补丁猛地迸发出无法直视的强光！光芒并非简单的照明，而是瞬间凝聚成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光柱，如同探照灯般，狠狠地射向溶洞上方那布满钟乳石的穹顶！

“嗡——！”

低沉的共鸣声在溶洞中回荡。穹顶粗糙的岩壁在那道光柱的照射下，如同融化的冰雪般变得透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无比、清晰得纤毫毕现的全息投影！投影的内容，赫然正是此刻泪海战场上正在发生的、令人绝望的景象：

? 伏羲舰“有巢号”在恐龙舰队遮天蔽日的硅基箭雨轰击下苦苦支撑，麦穗长城护盾千疮百孔，青绿色的光芒明灭不定。

? 刑天面甲旗舰悬浮在战场上空，婴儿眼冰冷无情，那滴致命的、蕴含着维度跌落力量的暗红色玉玺浆液，正拖着毁灭的尾迹，无声地坠向舰桥核心！

? 艾拉的身影与藤蔓神经核心融为一体，在舰桥中剧烈颤抖，她的脸上写满了痛苦、决绝和面对降维打击时本能的、深沉的恐惧。

整个溶洞，连同那双巨大的幽绿竖瞳，都被这来自遥远泪海战场的实时投影所照亮。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刘武（失声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投影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上海！超算中心！那些…那些像三叶虫复眼的信号灯…在闪！它们在闪！频率…和婴儿脑波崩溃前一样！”

林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紧！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陈雨的后背。那五色石补丁的光芒正在减弱，显然强行投射如此清晰的跨维度影像消耗了她最后的力量。他必须做点什么！他必须抓住这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