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还要继续与他合奏吗？（2/2）

琴声戛然而止。

对面的小提琴声也随之一滞，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和紧闭的窗帘，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边一瞬间的错愕和慌乱。

在得知那位默契十足的小提琴手就是严栖川后，江琳的心绪变得复杂无比。

她必须承认，严栖川的小提琴技术精湛，对即兴演奏更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能跟上她天马行空的旋律，绝非寻常乐手所能及。

可是……他是严栖川啊！

那个偏执、疯狂、行为难以预测、给她带来过无数麻烦和困扰的严栖川！

还要继续与他合奏吗？

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在江琳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甚至荒谬地想：如果严栖川是个正常人，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为难得的知音。不仅是音乐上的，还有医术领域，他们都站在各自领域的顶峰，本该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但是……这世上最无奈的就是“但是”。

没有如果。

江琳活到现在，真正在音乐上能与她产生灵魂共鸣的，也只有孟枭一人。这足以证明知音难觅，若遇理应珍惜。

可……那是严栖川诶！

大脑一片混乱，各种念头互相冲撞。

她的手就这样悬在黑白琴键之上，久久无法落下，理智与情感剧烈撕扯着。

然而，心底有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说：可是……音乐本身是无罪的啊。拉小提琴，合奏，并不是什么危害社会的行为，不是吗？那悠扬的琴声里，听不出半分暴戾，只有纯粹的、寻求共鸣的艺术表达。

将近三分钟的思想斗争后，江琳深吸一口气，做出某种决定。

悬空的手指终于落下，坚定按响琴键，接上刚才中断的旋律。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窗外的小提琴也立刻重新加入。

那跳跃的音符中，能透出对面演奏者此刻难以言喻的愉悦。

四栋顶层，严栖川站在窗帘阴影后，握着琴弓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本是抱着极度忐忑的心态加入合奏的。在江琳已经知道小提琴手是他后，她还会不会愿意继续？

她那么厌恶他，大概率不会再继续昨天那般默契配合了吧？

当江琳的琴声骤然停止的那一刻，他的心跳也随之停止了。

严栖川屏住呼吸，整个世界只剩下令人心慌的寂静。

他死死盯着那扇窗，期待着，祈求着那钢琴声能再次响起，像昨天一样，带给他那种纯粹的、灵魂都在颤栗的共鸣。

等待的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无尽的煎熬。以往，他的手只会因为杀戮带来的极致兴奋而颤抖；但今天，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因为心慌、忐忑和害怕失去而控制不住地手抖。

当那钢琴声终于再次响起，严栖川猛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几乎要虚脱。

她……继续了。

她没有彻底拒绝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江琳现在，或许……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这个微小的进展让他心脏酸涩发胀。

严栖川闭上眼睛，全心投入琴弦之中，卑微地祈愿——就让时间永远留在这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