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专利费下的神恩与秘密(1/2)

艾米丽的尖叫引来了豪斯家的管家和几个仆人。雷恩身上那奇异的光芒在众人冲进阁楼前,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消失,只留下他胸膛残留的、令人舒适的温热感,以及被强化得不可思议的五感。

面对管家惊恐的询问和女仆语无伦次的描述(“光!少爷身上冒圣光了!”),雷恩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用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口吻解释:“大概是实验事故的冲击…加上低血糖,艾米丽看花眼了。我没事,只是需要休息。”他巧妙地避开了地上那滩属于自己的血迹,只说是打翻了硝酸瓶。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豪斯家位于利物浦远郊的橡木庄园。雷恩作为小儿子,又是“沉迷危险实验”的怪人,在庄园里存在感不高。父亲老豪斯是个沉默寡言的壮硕男人,常年与马匹打交道,身上带着马粪和皮革的味道,据说年轻时在海外殖民地服役时接触过超凡,但从不提及。大哥大卫在皇家海军陆战队服役,更是难得回家。家里的事务主要由管家和几位老仆人打理。

雷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他仔细梳理着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结合自己前世的认知,试图拼凑这个世界的轮廓——维多利亚时代的风貌,蒸汽机驱动的巨轮与火车,浓烟滚滚的工业城市,日不落帝国的傲慢,以及…那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名为“超凡”的暗流。原主对超凡的认知极其有限,只知道父亲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本事,而利物浦大学那位脾气古怪的罗伯特·史密斯教授,是父亲旧识,据说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无烟火药的成功,以及随之而来的身体剧变,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这东西的价值太大了,大到他这个乡下小地主之子根本把握不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理解这发明价值、并且有能力保护他的人。

罗伯特·史密斯教授,是唯一的选择。

第二天清晨,雷恩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却带着一丝过度用脑的苍白和熬夜痕迹的脸。他换上了一套相对体面的黑色羊毛三件套西装——尽管浆洗得有些发硬,袖口也磨得有些毛糙——将昨晚小心翼翼处理好的、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灰白色无烟火药样本,用几层油纸仔细包好,塞进内袋。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着,那股暖流虽然不再外显,却依旧在体内静静流淌,赋予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冷静。

他需要知识,需要力量,需要知道昨晚那“圣光”到底是什么。更需要知道,如何把口袋里这块小小的药棉,变成撬动命运的杠杆。

利物浦大学在晨雾中显露出轮廓。红砖砌成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群庞大而压抑,巨大的烟囱向灰蒙蒙的天空喷吐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煤炭燃烧的硫磺味、海风的咸腥以及某种更难以言喻的、金属和机油混合的“工业气息”。穿着黑色长袍的教授和夹着书本匆匆而行的学生,像蚁群般穿梭在石砌的拱廊和庭院间。这里没有牛津剑桥的古典优雅,只有一种粗粝、务实、如同巨大蒸汽机般轰鸣运转的实用主义氛围。

罗伯特·史密斯的实验室位于一栋偏僻的旧楼顶层。雷恩循着记忆中模糊的印象,穿过堆满废弃金属零件和沾满油污帆布的走廊,空气中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比外面浓烈十倍。他敲了敲那扇厚重的、嵌着黄铜铆钉的橡木门。

“进!”一个略显沙哑、带着不耐烦的声音穿透门板。

雷恩推门而入。

实验室的景象堪称灾难。巨大的工作台占据了大半空间,上面堆满了各种雷恩认识或不认识的仪器:烧杯、烧瓶、冷凝管、蒸馏器、压力表盘、缠绕着复杂铜线的线圈、裸露着齿轮的机械结构…地上散落着图纸、工具和金属碎屑。墙壁被熏得发黑,几盏功率强大的汽灯发出嘶嘶的噪音,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帆布工装、头发花白杂乱如同鸟巢、脸上架着厚厚玳瑁眼镜的老头,正埋头在一台冒着白气的古怪机器前,用扳手使劲拧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该死的密封圈…又漏了…见鬼的摩擦力…”

这就是罗伯特·史密斯教授,利物浦大学机械工程学教授,原主记忆中那个脾气暴躁、不修边幅、但对机械和化学有着近乎狂热执着的怪人。

“史密斯教授?”雷恩清了清嗓子。

罗伯特猛地抬起头,厚厚的镜片后,一双深陷但异常锐利的眼睛扫了过来。那目光带着被打扰的烦躁,像探照灯一样在雷恩身上来回扫视。仅仅是一瞬间,他拧扳手的动作顿住了,眉头猛地锁紧,脸上不耐烦的神情被一种纯粹的惊愕取代。

“雷恩·豪斯?”他丢下扳手,发出哐当一声响,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帆布围裙带起一阵风,“你小子…怎么回事?”他凑得很近,鼻子几乎要碰到雷恩的脸,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镜片死死盯住雷恩的瞳孔深处,仿佛要直接看进他的大脑。

雷恩感觉教授的目光变得…实质化?像无形的探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压力,刺入他的皮肤,扫描着他的骨骼、肌肉、乃至血液的流动。他体内那股平静流淌的暖流似乎受到刺激,微微加速,在血管中发出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的、细微的嗡鸣。

“教授?”雷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强作镇定。

罗伯特没有回答,他那锐利的、仿佛能穿透金属的目光在雷恩身上逡巡了足足十几秒,最后猛地定格在雷恩的胸口位置,仿佛能穿透衣服,看到那昨晚发光的地方。他脸上的惊愕迅速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凝重。

“诸神在上…”罗伯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猛地抓住雷恩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你…你灵能沸腾得像个刚开锅的蒸汽锅炉!告诉我,小子!你昨晚干了什么?不,不对…你身上有‘神恩’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绝对是‘恩典’的味道!是‘蒸汽与创造之神’的眷顾!”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雷恩心脏猛地一跳。灵能?神恩?蒸汽与创造之神?这些词如同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关于“超凡”的锁孔。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时机到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挣脱了教授的手(用了点力气),在教授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从内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油纸包。

他走到旁边一张稍微干净点的实验台边,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那一小团毫不起眼的灰白色药棉。

“教授,”雷恩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演示者的专注,“请看这个。”

他拿起一根长柄铜镊子,夹起那小块药棉,然后拿起旁边一盏闲置的酒精灯。“嗤”地一声点燃。

橘黄色的火苗舔舐着药棉。

没有巨响,没有浓烟。一道凝练、耀眼、近乎纯白色的火线骤然升腾而起!它安静地燃烧着,带着一种毁灭性的高温,瞬间将镊子尖端烧得通红!雷恩迅速将燃烧的药棉移到一块废弃的厚铁板上。

嗤——!

白色的火焰安静地舔舐着冰冷的铁板。仅仅几秒钟,那坚硬的铁板表面,竟被灼烧出一道清晰的、焦黑深陷的痕迹!边缘的金属甚至呈现出熔融软化后重新凝结的暗红色光泽!那痕迹细长、笔直,如同被最锋利的刻刀瞬间划过。

实验室里只剩下酒精灯火焰的嘶嘶声,以及那块铁板冷却时发出的轻微“滋滋”声。浓烈而独特的硝烟味弥漫开来,与实验室原有的气味格格不入。

罗伯特·史密斯教授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立在那里。厚厚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铁板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灼痕。他脸上的狂喜和凝重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如同目睹神迹般的震撼。他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嘶哑:“安静…高效…无烟…穿透力…我的天!这…这能量转换效率!这燃烧烈度!远超黑火药!远超任何已知的燃烧剂!这…这简直是炼金术的奇迹!” 他猛地转向雷恩,眼神中的震撼被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取代,他再次抓住雷恩的肩膀,力量更大,“神恩!绝对是神恩!孩子!这是‘蒸汽与创造之神’对你造物的认可!祂赐予了你力量!你踏入了超凡之门!告诉我,你为它命名了吗?”

“无烟火药。”雷恩吐出这个名字,感受着教授双手传来的、因为激动而无法抑制的颤抖,“教授,我需要您的帮助。我需要知道…昨晚发生在我身上的,到底是什么?还有,这东西…该如何处置?”

“帮助?当然!孩子!这是你的命运!” 罗伯特教授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松开雷恩,兴奋地在狭小的实验室里来回踱步,撞翻了一个烧瓶也浑然不觉,“无烟火药…好名字!简单!直接!完美!至于你身上的变化…”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变得严肃而郑重,“那是‘灵性觉醒’,是踏入‘序列途径’的起点!而引导你觉醒的,正是你的造物引发的‘神恩’!你被‘蒸汽与创造之神’选中了,孩子!祂是工匠、机械师、发明家、一切创造者的守护神!”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指了指旁边一张还算完好的、沾满油污的扶手椅:“坐下!雷恩!你需要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真相。一些隐藏在蒸汽、齿轮和烟雾之下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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