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足球、粉笔灰与锚点之锚(1/2)
利物浦的初春依然带着料峭寒意,但特纳公益技能学校的红砖围墙内,却蒸腾着一股独属于孩童的、蓬勃的生命热气。雷恩·豪斯站在操场边缘,看着那六个按年龄划分的方阵在教师指挥下进行基础队列训练。橡树幼苗区(6-8岁)的步子歪歪扭扭如同摇摆的企鹅,灌木丛方阵(9-11岁)稍显齐整,白桦林(12-15岁)则带着少年人强装的沉稳。唯有病苗区那二十几个孩子,在几位格外耐心的教师引导下,动作迟缓却异常认真,眼神里带着认真,眼神里带着对“融入”的渴望。
“豪斯先生,”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负责低年级协调的琼斯女士,一位头发花白、斯女士,一位头发花白、曾是风暴教会唱诗班指导的老修女,序列9“文书”带来的过目不忘让她成了管理低年级杂务的好手,斯通先生(刀疤)昨天临走前说,码头区那边临时有批‘特殊货品’需要他亲自‘护送’,今天和明天的体育训练课,恐怕得麻烦您顶上了。”
维克多·斯通(刀疤)负责全校所有年级的“基础体能及近身防护训练”——名字很唬人,其实就是教孩子们强身健体,顺便灌输点遇险时的跑路和躲藏技巧。他那种硬桥硬马、动辄把人摔得七荤八素的风格,也就白桦林那些半大少年能咬牙承受,低年级的孩子见了这位脸上带疤、眼神冷硬的老师,腿肚子都打颤。
“没问题,琼斯女士。”雷恩点头,目光扫过操场上那些跃跃欲试又带着点畏缩的小身影。他体内的“战士”序列本能对运动跃跃欲试,但理智在尖叫:教孩子?这比对付序列6的邪教徒压力还大!尤其是橡树幼苗区,那可是一百二十个随时可能滚成一团的、叽叽喳喳的不定时炸弹!
怎么搞?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里,某个黑白相间、能滚动的球体瞬间蹦了出来——足球!简单、安全(相对橄榄球)、参与度高,一个球就能玩一群孩子,耗尽他们过剩的精力!
“汉斯!”雷恩对候在不远处的男仆兼公司助理(现在兼职校工)招手,““去皇后大道的‘大不列颠体育用品商行’,买十个最好的橡胶内胆、皮革外壳的充气球!要最结实的那种!再让店家配两个让店家配两个气针和打气筒,立刻送过来!”
两小时后,十个崭新的、!”
两小时后,十个崭新的、散发着皮革和橡胶混合气息的足球堆在了操场边。孩子们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像被磁石吸,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连队列都站歪了。
“孩子们!”雷恩站到橡树幼苗方阵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在靶场训话,他拿起一个球,在指尖转了转(序列9“战士”带来的指尖控制力让这个动作轻松写意),“今天,我们不练走步,不练伸展,我们玩这个——‘豪斯滚地球’!”他临时剽窃了个名字。
“看好了!”雷恩将球轻轻抛起,用脚背内侧一垫,球听话地弹起。“用这里,”他指了指脚背内侧,“或者他指了指脚背内侧,“或者这里,”又指了指脚弓,“轻轻踢它,让它在地上滚动,或者传给离你最近的伙伴!规则只有三条:一、不准用手抱(守门员除外)!二、不准故意踢到别人身上!三、球滚出白线(他用粉笔在地上划了大致的边界),最近的两个人要一起捡回来!听懂了吗?”
“听懂了!”一百二十个稚嫩的声音参差不齐地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现在,所有人,散开!自己找地方,踢起来!”雷恩大手一挥。
橡树幼苗区的孩子们如同被惊飞的鸟群,“呼啦”一下散开!最初的混乱是必然的。小豆丁们追着球疯跑,像一群围着蜜罐打转的小熊。尖叫、大笑、摔倒又爬起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一脚把球踢上了天,引来一片惊呼;有人试图用脚尖捅球,结果把自己绊了个大马趴;更多人则是追着球乱跑,球到哪人群就涌到哪,很快在操场一角挤成了闹哄哄的一团。
雷恩没有立刻干预,只是站在场边观察。体内“猎豹敏捷”带来的动态视力让他能轻易捕捉到每个孩子的动作和位置。他注意到一个瘦小的、穿着打补丁外套的男孩(来自病苗区,雷恩记得他叫小托比,灵性曾有过异常波动记录),他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眼神渴望地看着滚动的球,却不敢上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托比!”雷恩喊了一声,声音穿透嘈杂。男孩像受惊的小鹿般抬起头。“过来!”雷恩招手。
托比迟疑地挪过来。雷恩把另一个球塞到他怀里:“别怕,自己找个空地,想怎么踢就怎么踢。这球就归你玩。”
托比抱着球,眼睛一下子亮了。他跑到一片稍微空旷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球放在地上,伸出脚,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球懒洋洋地滚了半米。他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羞涩又惊喜的笑容,追上去,又轻轻碰了一下。
混乱并未持续太久。本能和模仿是最好的老师。几个胆子大、运动协调性大、运动协调性稍好的孩子很快掌握了用脚弓推球的技巧,球开始在地面上有规律地滚动起来。他们开始尝试着把球踢向附近的伙伴,把球踢向附近的伙伴,虽然传得歪歪扭扭,但“传球”的概念开始萌芽。追逐开始有了方向,人群不再无脑扎堆,操场上逐渐出现了几个自发的小型“战团”,围绕着各自的球奔跑嬉闹。摔倒的几率大大降低,笑声变得更加纯粹响亮。
雷恩穿插其间,像个人形障碍物和流动裁判。他用精准的脚尖(控制了力道)把滚出场外的球把滚出场外的球挡回场内;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个为了抢球快要撞在一起的小家伙;偶尔看到某个孩子灵光一闪踢出个好球,便大声喊一句:“漂亮!就这么踢!” 得到表扬的孩子小脸通红,踢得更带劲了。
当汉斯和几个校工搬来两个用旧渔网和木桩临时扎成的“球门”时,气氛达到了高潮!雷恩简单划分了区域,将孩子们分成几拨,宣布进行“射门大赛”——谁能把球踢进那个小小的网窝,谁就是“豪斯滚地球之王”!
小炮弹们嗷嗷叫着冲向球门!一时间,球场上“弹雨”纷飞。大多射门偏得离谱,有的甚至踢出了倒勾(然后摔个屁股墩)。但每当有球(无论多么歪斜)碰巧滚进网窝,都会引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羡慕的目光。连远处病苗区的孩子们都被吸引,托比也抱着他的球,慢慢靠近了人堆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阳光穿透薄云,将奔跑的身影和飞溅的草屑映照得充满活力。汗水、泥土、皮革球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蒸腾出最原始的生命力。雷恩站在喧嚣的中心,体内的黄铜齿轮晶体如同被注入了高纯度的蒸汽,发出低沉、浑厚、极其稳定的嗡鸣!那三百八十二道连接着他与学校的无形锚链,仿佛被孩子们此刻纯粹的快乐所淬炼,变得更加坚韧、明亮,甚至传递来一种温暖的、滋养灵魂的回流。意识海深处,那枚漆黑的菱体在这磅礴的、属于“秩序”与“未来”的生机冲刷下,如同沉入熔炉的寒冰,连边缘的涟漪都凝固了。
“专利费发光,是为了这个……”雷恩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感觉,比签下一笔大单还要踏实。
接下来的几天,特纳公益技能学校如同上足了发条的精密钟表,在初春的微寒中稳定而充满希望地运转起来。红砖教学楼里,传出的不再是死记硬背的枯燥诵读,而是混合着实践、讨论甚至争论的活力之声。雷恩如同一个勤勉的工头,巡视着自己用金镑和心血浇筑的“锚点堡垒”,观察着几位“特殊教师”的教学现场。
三楼东侧 - 地理与基础星象课教室(阿基米德·怀特 - 学者)
教室里弥漫着陈旧纸张、粉笔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笔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干燥草药的味道。巨大的黄铜星象仪(学者从自家收藏里搬来的古董)占据了教室搬来的古董)占据了教室中心,复杂的齿轮和嵌套中心,复杂的齿轮和嵌套的铜环在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墙壁上挂满了手绘的、精确到可怕的世界绘的、精确到可怕的世界地图和星图。
阿基米德·怀特站在星象仪旁,深绿色长袍纤尘不染。他没有拿教鞭,只是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一个代表行星的黄铜小球。随着他的动作,星象仪内部发出细微而悦耳的齿轮咬合声,整个仪器开始缓慢而精确地旋转、公转。
“注意看水星轨道偏心率,”学者的声音平缓、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以及它与太阳在特定季节形成的‘下合’角度,如何直接影响北大角度,如何直接影响北大西洋信风带的季节性偏移,进而作用于利物浦港口的货轮航行周期与保险费用波动。” 他指尖微点,星象仪的黄铜构件精准定位,模拟出精确的天象。
底下坐着的是白桦林方阵(12-15岁)的尖子生和几个对星空表现出特殊兴趣的低年级孩子。大部分孩子听得两眼发直,眼神在复杂的天体运行和现实世界的保险费用之间痛苦地切换。一个小男孩偷偷打了个哈欠,口水差点滴在摊开的笔记本上。
“枯燥,但精准。”雷恩在走廊窗外默默评价。学者是把每个学生都当成未来的占星师或探险家在培养。知识就是力量,哪怕现在听不懂,那些精确的星轨和冰冷的数据,也会像种子一样埋进意识深处。他留意到坐在角落的一个女孩(病苗区成员,记录显示她对光线异常敏感),她没看星象仪,反而闭着眼,似乎在感受空气中某种无形的轨迹,嘴角带着奇异的微笑。学者瞥了她一眼,未置可否,继续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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