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绿轨铸成时（2/2）
穿着厚厚油污皮围裙、戴着护目镜和巨大皮质手套的老乔治，正佝偻着背，用一个比他手臂还粗的合金长柄勺，用力搅动着坩埚里那锅“暗夜灯塔”的基液。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沙哑破锣般的声音穿透噪音响起：
“哟，‘跳蚤’又来了？这次想变什么？会说话的渡鸦还是能自己织毛衣的蜘蛛？先说好，序列7‘灵力之手’可不是小娃娃玩泥巴，搞不好手指头变触手，脑子变成浆糊锅，老头子我可不负责给你回炉重造！”他停下搅拌，浑浊的眼睛透过厚厚镜片瞥了雷恩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显然，雷恩序列6的灵性稳固程度以及那枚黄铜徽章代表的身份，让这老毒舌也收敛了几分纯粹的嘲讽。
“通灵师序列7，‘灵力之手’。”雷恩的声音平稳，无视老乔治的“问候”，直接报出目标，“账单照旧。”
“‘灵媒的假肢’……”老乔治咕哝了一句，似乎对这个选择还算认可。他放下长柄勺，动作迟缓却精准地走到一个恒温恒湿的秘银保险柜前，输入复杂的符文密码。柜门无声滑开，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墓穴尘埃与精神回响的特殊气息弥漫出来。他从里面取出一支水晶管。
这支水晶管比序列8的“暗夜灯塔”更细长，里面的药液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活物”状态——活物”状态——并非纯粹的液态，而是如同包裹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闪烁着微弱磷光的银色雾霭！雾霭核心处，隐约可见一只由纯粹灵性光线勾勒出的、半透明的手掌虚影，五指纤长，时而舒展，时而屈张，仿佛在无声地抓握着什么。仅仅是靠近，雷恩就感觉自己的灵性感知被微微牵动，指尖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想要隔空触碰的麻痒感。
“喏，‘虚空织网者’。”老乔治将水晶管拍在早已准备好的铅合金托盘上，发出清脆声响，“序列7‘通灵师’的核心钥匙。喝下去，你就能用灵性去‘触摸’那些凡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幽灵的残念、物品上残留的情绪烙印、甚至某些特殊的灵界造物。”他浑浊的眼睛透过镜片盯着雷恩，“代价是，你的感知会变得像个筛子，更容易被那些东西反过来‘触摸’到。意志不坚，分不清虚幻现实，变成个整天对着空气傻笑的疯子，是常有的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雷恩没有回答，直接拿起水晶管。触手冰凉，仿佛握着一截刚从冰河中捞出的骨头。他拔掉蜡封塞。没有刺鼻的气味逸散，但那团银色雾霭仿佛感知到了容器开启，瞬间变得活跃起来，磷光闪烁的频率加快，那只灵性手掌虚影更是猛地张开五指，似乎要挣脱束缚！
不再犹豫，雷恩仰头，将冰冷的药液连同那团躁动的银色雾霭，一饮而尽！
轰！
仿佛吞下了一口液态的极光与冰风暴！
一股难以言喻的、介于灼热与刺骨寒流之间的能量，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它并非沿着食道下行，而是如同亿万根带着电流的冰冷银针，瞬间刺穿了他的口腔黏膜、咽喉壁，直接钻入大脑深处，狠狠攫住了他的灵性核心攫住了他的灵性核心！
“呃！”雷恩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紧如弓！眼前的一切瞬间被扭曲、撕裂！餐厅里妹妹的笑脸、蒸汽大道的街景、教堂庄严的石柱……所有的画面碎片如同破碎的万花筒般疯狂旋转、重组，掺杂进无数光怪陆离的幻象：扭曲哀嚎的半透明人影（幽灵残响）、布满血丝的巨大眼球（深层恐惧）、由尖叫面孔组成的墙壁（群体情绪）……这些幻象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
意识海中，那枚黄铜齿轮晶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奔涌的专利费熔金裹挟着翠绿的生命辉光，如同最坚固的堤坝，死死挡住那些疯狂涌来的精神污染浪潮！四条轨道（连同黑色晶体外围那条新生轨道）高速旋转，交织成稳固的秩序之网。尤其是那条新生的暗银色轨道，此刻正剧烈震颤，散发出强烈的吸力，引导着药力中那混乱庞大的精神能量，按照特定的轨迹运转、凝聚！
剧痛！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正用冰冷的刻刀，在他的大脑皮层、在他的灵魂深处，强行铭刻着关于“灵性触觉”的法则！这种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抵灵魂本源。汗水瞬间浸透了雷恩的衬衫，额角青筋暴起，他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呼，唯有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
老乔治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布满老人斑和油污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铅合金托盘边缘，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像是在计算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个世纪。 当那仿佛要将灵魂撕裂的铭刻剧痛达到顶峰时，异变再生！
意识海中，那条新生的暗银色轨道骤然爆发出稳定的光辉！药力中狂暴混乱的精神能量如同百川归海，被彻底驯服、引导、固化在轨道之上！与此同时，黄铜晶体与生命符文的双重光辉形成强大的镇压与滋养之力，抚平了灵魂的创伤，稳固了这新生的超凡器官。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剧痛迅速转变为一种奇异的充盈感。雷恩缓缓睁开眼，世界恢复了正常，但一种全新的恢复了正常，但一种全新的、如同多长了一双无形之手的感知，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性之中。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意念微动。
嗤——
几缕比蛛丝还要纤细、完全由凝练灵性构成的半透明银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指尖探出！它们在空气中缓缓摇曳、延伸，带着一种冰冷而敏锐的“触觉”，无声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空气中尘埃的轨迹、老乔治身上残留的机油分子、甚至铅合金托盘内部那极其微弱的金属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