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橘猫、图纸与绿叶金镑(1/2)
三烟囱别墅的晨光带着初秋特有的清冽,穿过新换的巨幅落地窗,斜斜洒在铺着亚麻桌布的早餐桌上。黄油融化在烤得蓬松的吐司片上,煎蛋溏心润泽,培根边缘卷起焦脆的弧度。雷恩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食物,对面,妹妹玛丽安却抱着一个橘黄色、毛茸茸的毛团,几乎把脸埋了进去。
那是一只体型圆润的橘猫,毛色金黄,此刻慵懒地瘫在玛丽安怀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仿佛一台微型的蒸汽引擎。它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偶尔抬起眼皮瞥一眼桌上的食物,又懒洋洋地合上。
“哥,你看‘黄油’!”玛丽安声音带着雀跃,手指轻轻挠着橘猫的下巴,引得它呼噜声更响,“陈二师傅昨天从唐人街带回来的!说厨房的老鼠太嚣张,需要这位‘阁下’去镇压一下。它昨天下午才来,晚上就霸占了我半个枕头!”
雷恩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和橘猫那副“天下尽在我爪”的惬意模样,嘴角微扬。序列6战士敏锐的感知让他能清晰捕捉到这只猫身上散发出的、属于鲜活生命的暖意和一种奇特的、近乎小号的“猫之优雅”的慵懒韵律。“看来它挺喜欢新家,”他喝了口咖啡,“厨房的老鼠要倒霉了。”
玛丽安立刻来了精神,一边小心地撕下小块培根递给黄油(橘猫懒洋洋地嗅了嗅,勉为其难地叼过去),一边打开了话匣子:“哥,你知道吗?格伦德尔教授的古代符文课简直像念催眠咒!板书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声音又平又缓,比冬天的雨滴还催眠!坐在前排的威尔逊,昨天课上了一半,脑袋‘咚’一声就砸课桌上了!”她模仿着那声音,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怀里的黄油被她的动作颠得不满地“喵”了一声。
“不过历史课的道斯小姐就完全不一样!”玛丽安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找到了宝藏,“她讲课像在讲故事!昨天讲玫瑰战争,把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那些勾心斗角说得跟利物浦码头帮派抢地盘似的!还给我们看了她自己收藏的几枚仿古银币,上面还沾着‘历史的泥土气息’(她原话)!虽然我觉得那就是普通的河泥……”
少女清脆的声音伴着橘猫的呼噜,充满了整个餐厅。雷恩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一声。意识海中,核心那枚黄铜齿轮晶体平稳旋转,四条由专利费、公司业务、风暴之眼羁绊以及此刻家人陪伴构成的明灿轨道稳固缠绕着中央锚点。齿轮晶体下方,那点深潭般的幽蓝沉寂依旧。金镑的光芒、亲情的暖意、食物的香气与橘猫柔软的毛发触感,共同构筑着此刻安宁的“锚”。
早餐结束,玛丽安小心地把黄油安置在铺着软垫的窗台座位上,背上书包,像只轻盈的小鹿般出门上学去了。黄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露出粉色的肉垫,琥珀色的眼睛目送小主人离开,然后脑袋一歪,再次沉入香甜的猫梦。
雷恩则踱步上楼,走进了他那间光线充足、弥漫着皮革、雪茄和上好纸张混合气息的书房。巨大的红木书桌对着花园的方向,清晨的阳光毫无阻碍地透过崭新的玻璃窗泼洒进来。
他拿起一支绘图铅笔,目光落在窗外庄园郁郁葱葱的花圃上。威廉家那座造价惊人的华丽温室——如同一座镶满水晶的黄铜宫殿——在脑海中浮现。美则美矣,但每一块玻璃、每一根黄铜桁架,都散发着令人咋舌的“金镑气息”。那是贵族老爷们冬日里欣赏热带植物的奢侈玩具。
“一个冬天只吃腌肉、土豆和蔫了吧唧的卷心菜?”雷恩眉头微蹙,前世丰富的物质生活带来的记忆本能地抗拒着这个时代的单调。“生菜、菠菜、小番茄……哪怕是冬天,也该有鲜绿的叶子。”一个念头如同投入潭水的石子,在他心中漾开涟漪。
专利费在意识海中奔涌,赋予他清晰的思路和强大的执行力。他需要的不是观赏用的温室宫殿,而是一座高效的“蔬菜工厂”!规模?五分之一英亩(约八百平方米)绰绰有余!设计原则?实用至上,成本可控!
铅笔在厚实的绘图纸上飞快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序列6赋予的精确控制力本能,让他的线条干净利落,比例精准。
首先,是结构。摒弃威廉家温室那种耗费巨大的全玻璃穹顶。取而代之的是坚固的砖石结构:北、东、西三面墙,用本地烧制的红砖砌筑,厚实保温,还能兼做承重墙!只在向阳的南面,安装巨大的玻璃窗——采用最新的、强度更高的钢化玻璃,而非昂贵的整块水晶玻璃。顶部?也不再是复杂昂贵的几何曲面,而是简洁的、带有一定坡度的玻璃顶棚!坡度的设计精确计算,确保积雪能自然滑落,同时最大限度地吸收冬日宝贵的阳光。
骨架用什么?黄铜?太奢侈!方案里直接替换成坚固耐用的铸铁支柱和横梁,表面刷上防锈漆。通风至关重要!雷恩在屋顶设计了几个可以手动开启的通风天窗,由简单的齿轮和杠杆控制。
“保温……”雷恩停下笔,思索片刻。他想到了矿坑深处那种阴冷的恒温感。图纸上,北墙内侧增加了一道空腔,填充廉价的木屑、刨花甚至干燥的苔藓作为隔热层。地面?铺设一层厚厚的炉渣灰,既能渗水又能储蓄一点微弱的地热。
一张清晰的草图在午前阳光中完成。它没有维多利亚式温室的繁复优美,线条粗犷、结构简洁,更像一个横卧的工业车间,处处透着“豪斯效率”的精髓——用最经济的材料,达成最核心的功能:在利物浦寒冷的冬季,制造一小片能够生长绿色蔬菜的春天。
“就叫它‘绿叶工厂’吧。”雷恩看着图纸,仿佛看到了玻璃顶棚下舒展的嫩叶,沾着清晨的露珠。
下午三点,利物浦码头区边缘的一条喧闹街道。空气里混杂着咸鱼、煤烟和劣质朗姆酒的刺鼻气味。“霍金斯与普莱斯建设事务咨询办公室”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一栋两层砖石小楼门口,油漆有些剥落。
雷恩推开门,一股灰尘、木屑和廉价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小的办公室里堆满了蓝图筒、各种样本木料和一堆看不出用途的金属零件。一个穿着沾满石灰点的工装裤、头发花白稀疏的老头正趴在绘图板上,对着几张结构图皱眉苦思。旁边一个看起来是他儿子或徒弟的年轻人,则在笨拙地敲打着打字机。
“霍金斯先生?”雷恩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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