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棋盘外的棋手（上）（2/2）

肖阳转过头，眼睛里有血丝：“林区长，您是从龙建过来的，见过大世面。您告诉我，在宝山，想当个好警察，是不是错了？”

晨风吹过，雾散了一些。远处太阳正在升起，金色的光刺破云层。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林默问。

“肖建国。”

林默记得这个名字。三年前，省厅通报过一起警察殉职案，殉职民警就叫肖建国，当时说是追捕逃犯时车祸身亡。如果肖阳说的是真的……

“你还在查你父亲的案子？”

“明面上停了，暗地里没停。”肖阳说，“但我发现，每当我接近真相，就会有人给我‘提醒’。上周，我车里被人放了张照片——是我妈买菜的照片。下面有行字：孝顺点，多陪陪家人。”

赤裸裸的威胁。

林默看着这个年轻人，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倔，一样的不知进退。但正是这样的人，才能在淤泥里站直了。

“肖阳，”他说，“你相信正义吗？”

“信。”肖阳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爸说，当警察的，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不能没有信念。他说这身警服是蓝色的，蓝色象征纯净，代表正直和清正廉洁-9。要是连警察都不信正义了，老百姓还能信谁？”

“那你就要做好准备。”林默说，“信正义的人，往往要走最难的路。可能会被孤立，被排挤，甚至被陷害。你怕吗？”

“怕。”肖阳老实说，“但我更怕对不起这身警服，对不起我爸。”

林默点点头。他拿出手机，输入一个号码：“这个人叫周涛，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他和你是一类人。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他。但记住——在拿到铁证之前，保护好自己。”

肖阳接过号码，郑重地存好：“谢谢林区长。”

“不用谢我。”林默说，“我也在查一些事。如果……如果你查到和高明源、程江东有关的信息，也告诉我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同路人。

离开河堤时，林默回头看了一眼。肖阳还在锻炼，正在做俯卧撑，一下一下，很用力。

这个年轻人，或许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回到办公室时，吴彬已经等在那里，脸色很怪。

“林区长，两个消息。”他说，“一个好消息，一个……不知道算好算坏。”

“先说好的。”

“省督导组要来了。”吴彬压低声音，“不是市里的，是省里的。专项督导扫黑除恶，重点地区之一就是宝山。”

林默心里一震。省督导组——这意味着，上面的眼睛已经盯上这里了。

“什么时候？”

“下周一入驻，带队的是省纪委副书记，冯国栋。”吴彬说，“但消息还没正式公布，是市委办公厅的朋友私下透露的。”

林默迅速思考。省督导组入驻，对有些人来说是灾难，对另一些人来说是机会。高明源背后的人肯定慌了，但自己呢？自己手上没有铁证，如果督导组来了发现宝山问题重重，自己这个代理区长，也难辞其咎。

“另一个消息呢？”他问。

吴彬犹豫了一下：“周局刚才来电话，说……说肖阳去找他了。”

“然后？”

“肖阳给了他一份材料，是关于赵老三案的初步调查报告。”吴彬的声音更低了，“周局看完后，把材料锁进了保险柜。他说，这事太大，得等省督导组来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