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代价初显（2/2）

“合同就是合同。”许今朝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而且，有些非常规的现象……我需要弄清楚。”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双冰冷含煞的凤眼，以及那句如同诅咒般的“付出代价”。理性仍在尖叫着警告他远离，但一种更深层的、混合着专业领域被挑战的好奇、被非人存在震慑后的不甘，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抹强大孤执身影的探究欲，让他无法就此画上句号。他现在对那个存在一无所知——不知其名，不知其源，只知其无比危险。

“今朝设计工作室”位于市区一栋老式独栋两层别墅，一楼是开阔的办公区和充满格调的材料展示区，整洁、明亮，线条利落，墙上挂着许今朝荣获业内大奖的设计草图，处处体现着理性与美学的结合。二楼则是舒适的生活区，许今朝在通宵赶稿后常会在此留宿。

此刻已是深夜，城市华灯初上，工作室里只亮着几盏营造氛围的暖光射灯。许今朝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舒适的深灰色居家服，湿漉漉的黑发随意搭在额前，减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些难得的柔和与疲惫。他正坐在苹果电脑前，屏幕幽幽蓝光映着他专注的脸，上面是古宅的初步3d模型线框图，他试图从科学的角度重新审视那个空间。

辜榆则像个操心十足的管家，在开放式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碌着。他脱掉了卫衣，只穿着一件印着“程序猿鼓励师”字样的白色t恤，身影灵活地穿梭着，嘴里还在不停念叨：“驱驱寒，那破房子跟冰窖似的，阴气太重……我说许老板，你能不能稍微爱惜一下自己？你这双手是买了高额保险的，是用来画漂亮图纸点石成金的，不是用来给老木头当血包献祭的！”

他把一杯热气腾腾、冒着辛辣甜香气息的红糖姜茶重重放在许今朝手边的实木工作台上，力道之大，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许今朝端起杯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细腻的陶瓷掌心。他看了一眼辜榆，好友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余悸未消。这种毫无保留的温暖，悄然驱散了一些从古宅带回来的、缠绕在骨子里的阴冷。

“谢谢。”他低声道，语气缓和了些许。

“少来这套。”辜榆在他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下，双手托着娃娃脸，手肘撑在台面上，表情是罕见的严肃，“老实交代，在那间除了镜子啥也没有的房间里，除了看见了人，受伤，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你别想糊弄我，我跟你搭档这么多年，你眨下眼我就知道你在琢磨什么设计方案。可你刚才看那镜子的眼神，不对劲，那不是看物件的眼神。”

许今朝沉吟着。理性告诉他，将这种超自然经历说出来，只会被当成天方夜谭，或者让辜榆陷入更深的恐慌。但面对这位从大学时代就嬉笑怒骂、彼此知根知底的挚友，完全的隐瞒似乎也显得过于生分和艰难。

就在他斟酌措辞，试图找到一个既能透露部分真相又不至于吓到对方的平衡点时——工作室所有的灯光，毫无征兆地，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

不是寻常电压不稳那种温和的明灭，而是极其突兀、带着某种恶意般的、仿佛电路下一秒就要爆裂的狂闪！

两人同时一愣，动作僵住。

紧接着，放在工作台一角的平板电脑，屏幕“啪”地一下自动亮起，上面没有任何用户操作界面，只有一片不断扭曲、跳动的、雪花般的黑白噪点，发出滋啦滋啦的、令人牙酸的微弱声响。

一股莫名的、与窗外温暖夜景格格不入的寒意，悄无声息地在室内弥漫开来，仿佛有无形的冰块在空气中溶解。

辜榆猛地打了个寒颤，娃娃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他下意识地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紧紧靠近许今朝，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紧绷：“……老、老许？什么情况？这楼……电路老化了？”他试图用科学解释，但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许今朝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异常活跃的雪花屏上，左手掌心那道伤口，在此刻突然传来一阵灼热般的刺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再次唤醒。

许今朝心里一紧，想起刚才的诡异画面，还有那个恐怖存在的“人”。

他缓缓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凝重地扫视着这间他无比熟悉、此刻却感到一丝陌生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