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裂隙彼端。（1/2）

冰原的风裹挟着劫后的寒意与细微的冰晶，呼啸着掠过盆地。归墟的邪阵已毁，深渊的洞口弥合，墨渊奄奄一息被制伏，残余的归墟成员或降或逃，一片狼藉的战场渐渐归于一种疲惫而紧绷的平静。

谢执扶着昏迷的许今朝，量天尺已收敛光华，静静被他握在另一只手中。齐修远和林序正指挥人手，清理战场，收敛己方伤员，看管俘虏。辜瑜也从不远处的隐蔽观测点跑了下来，脸上犹带着惊魂未定，但更多是看到许今朝昏迷后的担忧。

“今朝他……”辜瑜冲到近前，看到许今朝苍白的面色和嘴角未干的血迹，声音发紧。

“消耗过度，神魂震荡，兼有旧伤。”谢执简短道，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手指已搭上许今朝腕脉，精纯温和的冰魄灵力缓缓渡入，助其梳理紊乱的气息，“静养即可。”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被制伏在地、气息奄奄的墨渊，忽然抬起头，暗紫色的眼眸中爆发出最后一点疯狂而扭曲的光芒，死死盯向那原本漆黑奇点所在、此刻已恢复平静的空处。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混合着血沫，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恶毒的得意：

“你们……以为……赢了吗？咳咳……仪式虽毁……但那瞬间的‘锚定’与‘共鸣’……已经完成了……深渊的‘眼睛’……已经睁开……‘门’的‘坐标’……已经刻下……它就在……”

他话未说完，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生命力，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只有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凝固着。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谢执猛地抬头，看向墨渊所指的方向——那片空间看起来并无异样，甚至连之前残留的时空紊乱感都在迅速平复。

然而，下一瞬——

“咔嚓。”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却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的脆响，从那片虚空中传来。

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小的、比最深的黑夜还要幽暗的“点”，凭空浮现。

那“点”出现的刹那，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它吸走了，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和黯淡。没有狂暴的能量爆发，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空”与“恶”的凝视感，从那一点弥漫开来。

“点”迅速拉伸、扩大，化作一道竖立的、边缘流淌着粘稠如墨、不断滴落诡异黑色液体的……“裂隙”。

裂隙不大，仅容一人通过，但其内部，是望不到底的、翻涌着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极致混乱、冰冷、疯狂与“非存在”感的黑暗。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人感到灵魂都要被冻结、撕裂、然后吸入那永恒的虚无之中。

更可怕的是，裂隙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想要挤出来。那不是实体，更像是一种凝聚到极致的恶意、一种扭曲的规则、一种渴望着吞噬与污染的“概念”本身！隐约的、非人的低语和摩擦声从裂隙深处传来，折磨着每一个听到者的理智。

“归墟……之门……”齐修远脸色煞白，手中星罗盘的光芒都因那纯粹的恶念冲击而剧烈摇曳，“墨渊这疯子……他竟然真的……在仪式崩溃的瞬间，用最后的共鸣和自身本源为代价，强行锚定并撕开了一道临时的、不稳定的‘裂隙’！虽然远不是真正的‘门’，但这裂隙后面连接的……绝对是深渊的某一层！”

林序立刻举起通讯器，厉声下令：“所有人员！立刻后撤！建立封锁线！能量读数已突破临界值！这不是我们能正面抗衡的东西！”

然而，那裂隙虽然不稳定，却在缓缓地、坚定地扩大，边缘滴落的黑色液体腐蚀着空气和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更令人心悸的是，裂隙内部那试图涌出的“东西”，散发出的恶意与侵蚀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强，仿佛一个饥饿了无数岁月的怪物，终于闻到了现世的气息。

“不能让它出来！也不能让它继续扩大！”谢执的声音斩钉截铁，他将昏迷的许今朝小心交到赶过来的辜瑜手中，“护好他。”

话音未落，他已手持量天尺，一步踏出，拦在了那道正在扩张的漆黑裂隙之前！冰蓝色的灵力与量天尺淡金色的涤邪之光同时亮起，化作一道坚韧的光幕，挡在了裂隙与现世之间。

“嗤嗤嗤——！”

光幕与裂隙边缘滴落的黑色液体以及内部涌出的恶意接触，立刻爆发出激烈的对抗声响。谢执身形微震，那纯粹的恶念与侵蚀力，即便以他重掌量天尺后的修为，抵挡起来也极为吃力，更别提阻止裂隙的扩张。

“必须彻底‘堵’住它，或者将其‘关闭’！”齐修远急声道，手中星罗盘光芒连闪，数道银色的净化符文飞向裂隙，试图加固空间结构，却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黑暗吞噬，效果微乎其微。

林序尝试用特制的灵能武器攻击裂隙边缘，能量束射入，却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反而似乎被那黑暗同化吸收。

裂隙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内部的蠕动更加剧烈，低语声越发清晰，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不可名状之物突破界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被辜瑜扶着的许今朝，眼睫忽然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初时有些涣散迷茫，但很快，瞳孔深处那一点因“枢灵”觉醒而残留的微光重新亮起。他看到了挡在前方的谢执挺拔而略显吃力的背影，看到了那道散发着不祥与绝望的漆黑裂隙。

几乎出于本能，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体内那沉寂的巡天令核心，再次发出了微弱却坚定的共鸣与……警告！

“谢……执……”许今朝声音沙哑，但眼神却迅速变得清明而锐利，“光幕……右下角……能量对冲最弱……左上方……有细微的时空回缩波纹……那是……‘门’的‘临时锚点’正在自我崩溃的迹象……”

他断断续续，语速极快，正是刚刚苏醒的“枢灵”洞察力，在生死危机下再次被激发，尽管头痛欲裂，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去“看”那道裂隙的本质。

谢执闻言，毫不迟疑，立刻依言微调了量天尺光幕的能量分布，重点加强了许今朝所说的“右下角”薄弱处，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感应许今朝所说的“左上方”时空波纹。

果然！当量天尺的涤邪之力重点压制右下角时，裂隙扩张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丝。而左上方那细微的时空回缩感，似乎真的是这道临时裂隙因“锚点”（墨渊已死，仪式崩溃）不稳而产生的自然崩溃倾向，只是被内部涌出的恶意强行延缓了。

“有效！”谢执精神一振，但立刻发现，仅凭量天尺的力量，只能延缓，无法逆转。这裂隙如同附骨之疽，其根源似乎连接着某个更加深邃恐怖的源头，单靠一方的“堵”和“净化”，难以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