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冰火对峙（1/2）

墨渊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滑过这充斥着污秽与紊乱能量的空间，清晰地钻入许今朝和谢执的耳中。他站在那里，姿态闲适，仿佛并非身处即将引爆的恐怖仪式核心，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中迎接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那些原本忙碌维持法阵的归墟成员，动作齐齐一顿，随即如同接到了无声的指令，迅速而有序地向两侧退开，隐隐形成一个包围圈，将许今朝和谢执藏身的金属残骸区域围在中间。他们的眼神透过护具，射出冰冷而狂热的光芒，手中的法器或萦绕着暗红秽气，或闪烁着不祥的符文。

远处那批疑似陈家旁系的人马也停下了动作，警惕地望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金属算尺，目光在墨渊、谢执藏身处以及核心法阵之间快速游移，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似乎在权衡利弊。

许今朝和谢执对视一眼，知道隐匿已经失去意义。对方显然早已通过某种方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谢执率先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他身姿挺拔如松，墨色的长发在紊乱的能量风中微微拂动，冰蓝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直视着远处的墨渊，周身那层极淡的冰蓝光晕微微亮起，将试图侵染过来的秽气无声排开，仿佛冰莲绽放在污浊泥潭之中。

许今朝紧随其后，站在谢执身侧半步的位置，手中短刃青芒隐现，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的归墟成员，最后同样定格在墨渊身上。他能感觉到，体内巡天令的感应正与远处那悬浮的时空印记光团以及灭界秽尺产生着复杂的共鸣与排斥，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不断。

“墨渊。”谢执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击石，在这嘈杂的背景噪音中异常清晰，“五百年苟且，便只琢磨出这般藏头露尾、窃取亵渎之道么？”

墨渊轻笑一声，摊开双手，暗紫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愉悦的光芒：“谢观主此言差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正道’、‘邪道’，不过胜者书写的故事。我归墟所求，不过是打破这不公的藩篱，重现天地混沌未分时的真正‘公平’。此乃大愿，何来‘窃取亵渎’之说？”他的目光落在谢执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贪婪，“倒是观主你，这不灭冰魄道体，历经劫难而不毁，实乃天赐瑰宝。若肯弃了那迂腐执念，与我共参大道，这新纪元的秩序，当有你一席之地。”

“道不同，不相为谋。”谢执的回答简洁至极，带着斩钉截铁的否定，“我之道，在于守护，在于涤荡。尔等之道，唯毁灭与癫狂而已。”

墨渊遗憾地摇了摇头，又看向许今朝，目光在他身上流连，尤其在胸口位置停留了一瞬：“许巡使，或者说……许清源？呵，时空的旅人，巡天的传承者。你身上的变化，真是令人着迷。巡天令的秩序之力，与穿越时空带来的‘异常’特质结合，竟产生了如此奇妙的反应……你本身，或许比那枚残破的时空印记，更具有研究价值。”他舔了舔略显苍白的嘴唇，“待此间事了，定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许今朝压下心头的寒意与厌恶，冷声道：“墨渊，你的‘归墟之门’，不过是为满足一己私欲的毁灭狂欢。今日，你哪儿也去不了。”

“是吗？”墨渊笑容不变，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轰——！！！”

核心法阵的旋转涡流猛地加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怒涛般汹涌澎湃，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起来。悬浮于涡流上方的灭界秽尺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血光，尺身上的“血管”疯狂搏动，贪婪地吸吮着下方黑暗洞口中喷涌出的、更加粘稠污浊的深渊能量。而旁边那团时空印记光团，则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淡金色的光丝被暗紫秽气强行绞缠、侵蚀，两者的共鸣变得痛苦而扭曲，散发出的时空波动更加紊乱，甚至开始影响周围的空间结构，让一些金属残骸和黑色晶体出现重影、扭曲的现象。

与此同时，法阵的几个关键节点同时亮起，数道暗红的光柱冲天而起，与核心涡流连接。光柱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面目扭曲的魂影——那正是之前被裂缝陷阱吞噬、以及归墟多年来收集、囚禁的无数生灵的残魂！它们被当做最原始的燃料，投入这邪恶的仪式之中。

“仪式已经进入不可逆阶段。”墨渊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时空的‘弦’已被拨动，深渊的‘回响’正在被召唤。谢观主，许巡使，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乖乖交出你们的力量与身体，作为仪式最后的‘点睛之笔’与‘稳定之锚’，我可以承诺，在新纪元中，保留你们在意之人的一线生机。”

“第二，”他的笑容骤然转冷，暗紫色的眼眸中杀机毕露，“便是成为这伟大仪式祭坛上，第一批，也是最具分量的祭品！用你们的血与魂，来为‘门’的开启，献上最隆重的贺礼！”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归墟成员的气势陡然攀升，浓烈的杀意混合着秽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远处，那批陈家旁系的人马中，领头的中年男人眼神闪烁，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对身边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他们开始悄然调整位置，隐隐封堵住了许今朝和谢执可能退向边缘的路线。

显然，陈家旁系选择了站在归墟一边，或者说，选择了他们认为更有可能获胜、并能从中分一杯羹的一方。

局势瞬间恶化到了极点。前有墨渊与核心法阵，侧有虎视眈眈的陈家旁系，周围是数十名精锐的归墟成员，更别提那正在加速运转、散发出越来越恐怖波动的邪恶仪式。

然而，谢执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向前迈了一小步，将许今朝更周全地护在自己气息笼罩的范围之内。

“我选第三条路。”谢执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玄冰般坚定冷冽，“斩了你，毁了这腌臜法阵，取回我的尺，再踏平你归墟巢穴。”

话音未落，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蓄势，没有冗长的咒诀。谢执只是并指如剑，朝着墨渊所在的虚空，轻描淡写地一划。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幽蓝色剑光，凭空而生！剑光细如发丝，却带着斩断一切、冰封万物的恐怖意志，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息之间便出现在墨渊眉心前三寸之处！

快！狠！准！毫无花哨，只有最纯粹的杀伐剑意与极寒道则！

墨渊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暗紫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显然没料到谢执在刚刚实体苏醒、身处敌方核心、又被重重围困的情况下，竟敢率先动手，而且一出手便是如此凌厉霸道的杀招！

但他反应也是极快。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前空间骤然扭曲，一面由纯粹秽力凝聚、表面浮现无数哀嚎面孔的暗红色菱形盾牌瞬间浮现！

嗤——！

幽蓝剑光斩在秽力盾牌上，并未发出惊天巨响，而是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发出令人牙酸的侵蚀声响。盾牌上的哀嚎面孔瞬间凝固、破碎，暗红秽力以剑光落点为中心，迅速凝结、变脆、龟裂！仅仅僵持了不到半秒，秽力盾牌便轰然炸裂成无数冰晶碎屑！

剑光余势不减，直刺墨渊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墨渊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飘退，同时屈指一弹，一枚雕刻着扭曲符文的暗紫色晶体激射而出，撞向那道幽蓝剑光。

“嘭！”

晶体与剑光同时湮灭，爆开一团冰火交织的能量乱流，将墨渊原本站立处的金属地面腐蚀、冻结出一片怪异的坑洼。

虽然挡下了这一剑，但墨渊的鬓角有一缕发丝被逸散的剑气扫过，悄然断裂、飘落。他脸上的从容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阴沉与更加炽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