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星陨古道（2/2）

“别动。”谢执低沉沙哑的声音立刻从前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们还在古道之中，情况未明。”

许今朝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谢执染血的颈侧和紧绷的下颌线。他能感觉到谢执身体的微颤和沉重的呼吸，显然状态极差。环顾四周，那梦幻而又危险的景象让他瞬间明白了处境。

“……放我下来吧，你……”许今朝声音虚弱，带着愧疚。他记得最后时刻，是自己推开了谢执，却反而成了拖累。

“闭嘴，保存体力。”谢执打断他，语气依旧冷硬，但背着他的手臂却收紧了些许，“你救我一次，我带你离开，两清。”

这话说得生硬，却让许今朝心中微暖。他知道，谢执并非真的计较这些，这只是他不善表达的方式。

两人沉默地前行了一段。古道中的星辉似乎拥有某种疗愈效果，许今朝感觉背后的剧痛稍稍缓解，神魂的震荡也平复了一些。他尝试着调动微弱的共情力，能清晰地感知到谢执体内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压抑的仇恨、沉重的伤势，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他醒来而悄然放松的情绪。

“那个漩涡……”许今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打破了沉寂，“墨渊袖口的……就是当年……”

“是他。”谢执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仿佛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我不会认错。那个图案，师尊的血……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

许今朝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那份刻骨铭心的痛。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你的恨。但是，玉简中的警示，还有……归墟所图甚大，远超个人恩怨。我们……需要更谨慎。”

“谨慎？”谢执猛地停下脚步，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中血丝未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锐利，“你告诉我，如何谨慎？那是杀师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若非你……方才我便是拼得魂飞魄散，也要在他那破影像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的情绪激动，牵动了内伤，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气息都带着冰寒。

许今朝心中揪紧，知道此刻劝说无用，反而可能激化他的情绪。他转而道：“我并非劝你放弃仇恨。只是……活下去，变得更强，才能真正的复仇，而不是无谓的牺牲。你若死了，谁还记得玄云观？谁还能为玉衡子前辈讨回公道？”

谢执的身体僵了一下，剧烈的咳嗽缓缓平息。他重新迈开脚步，沉默了很久，久到许今朝以为他不会回应时，才听到他极其低沉、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句话：

“……我知道。”

这三个字，重若千钧。包含了多少无奈、挣扎与强行压下的疯狂。

许今朝知道，这已是谢执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他不再多言，默默运转体内微薄的灵力，配合着周围星辉的能量，尝试疗伤。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蜿蜒的星辉小径似乎到了尽头，隐约可见一片相对稳定的、由柔和星光构筑的平台。

“前面似乎可以歇脚。”谢执观察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踏上那片星光平台，周围混乱的能量流果然平息了许多。谢执小心翼翼地将许今朝放下，让他靠坐在平台边缘。他自己也几乎脱力，盘膝坐下，立刻取出丹药服下，运功调息。

许今朝看着谢执苍白如纸、却依旧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手中那枚指引他们来到此地的玉简，心中思绪万千。巡天令、玉简、枢灵、归墟、墨渊……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而危险的网。而他们两人，如同网中挣扎的飞蛾，前路迷茫，危机四伏。

但不知为何，看着身旁正在疗伤的谢执，许今朝心中那份来自未来的孤独与彷徨，似乎减轻了一些。至少在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许今朝轻声开口，打破了调息的寂静，“等我们离开这里，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谢执缓缓睁开眼，深色的眼眸中，仇恨依旧深重，却多了一丝沉淀下来的冰冷杀意。“恢复伤势，提升实力。然后……找到他，杀了他。”他的目标明确而残酷。

许今朝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只是道：“好。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弄清楚，这星陨古道究竟通向何处，以及……如何更好地运用我们手中的力量。”他的目光落在了玉简和自己怀中的巡天令上。

星光平台上，两人各自疗伤，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