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窥视（1/2）

与谢执达成的脆弱同盟，并未让许今朝感到丝毫轻松。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面被绒布覆盖、如同沉睡巨兽般的古镜，以及旁边沉默伫立、虚实难辨的谢执，转身离开了那间令人窒息的“镜室”。

踏出主宅门槛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山林间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不走骨子里渗出的寒意。他沿着来时路向院外走去。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破旧古褂的老人身影，在一扇月洞门后一闪而过，手中似乎还拄着拐杖；

紧接着，老人一团黑影环绕下，一个穿着清末民初样式学生装的青年男子侧影浮现，眼神空洞；好似大圣的七十二变，那人像一会模糊一会扭曲，化作一个穿着宋制服饰面容姣好的美妇人，这些残影变幻不定，形态各异，年代似乎也混杂不清。它们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沉默地“目送”着许今朝这个闯入又离开的活人。

回到市区，喧嚣的人声车流如同另一个世界。许今朝没有直接回工作室，先去了一家常去的、干净明亮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双份浓缩。他需要咖啡因，更需要这人间的烟火气来稳定自己几乎要飘离现实的神经。

他拿出手机，看到了辜榆发来的几十条未读消息和几个未接来电，从最初的担心到后来的气急败坏。他回了一条：“安全，已回城，晚点工作室见。” 然后，他强迫自己处理了几封紧急的工作邮件，回复了客户关于另一个正常设计项目的询问。这些琐碎的、属于“许今朝设计师”的日常事务，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将他暂时拉回了熟悉的轨道。

回到“今朝设计工作室”时，已是下午。辜榆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客厅沙发里，一见他进门，立刻跳了起来，脸上满是焦急和后怕。

“老许！你吓死我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一个人跑那鬼地方去！怎么样？没事吧？有没有再碰到……那个？”他围着许今朝转了一圈，仔细打量。

“没事。”许今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他脱下外套，走到开放式厨房倒了杯水，“只是去做更详细的勘测，信号不好。”

“勘测个鬼！”辜榆压低声音，凑过来，“你肯定又遇到那东西了，对不对？你脸色比早上还差！”

许今朝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他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上面还摊开着之前打印的古宅资料和那张“七星逆命阵”的模糊图纸。理性告诉他，应该让辜榆远离这一切，但内心深处，他又需要一个人来分担这匪夷所思的压力，哪怕只是稍微倾诉。

“遇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他斟酌着用词，“而且，我可能……需要开始调查一些明代的历史，还有玄学方面的东西。”

辜榆瞪大了眼睛：“明代？玄学？老许，你来真的？我们不是搞室内设计的吗？”

“情况比想象复杂。”许今朝揉了揉眉心，“那座宅子，牵扯的东西很深。我需要你帮忙。”

看到许今朝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辜榆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拍了拍胸脯：“你说，只要别让我再进那宅子，干啥都行！”

“帮我搜集所有关于明代‘镇灵人’、‘七星逆命阵’以及一种叫做‘钥石’的传闻或记载，任何相关线索都不要放过，用你能想到的所有渠道。”许今朝交代道。

辜榆在网络信息搜集和人脉打听方面，确实有一手。

入夜，工作室只剩下许今朝一人。辜榆被他劝上楼休息了。当初许今朝租这栋房子时，就想着楼下工作，楼上睡觉。他洗漱完毕，取下眼镜，躺在二楼主卧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尝试着在脑中呼唤那个名字，带着不确定和一丝试探：“谢执？”